左丞相陆冲老态龙钟,语气慎重,第一个开口打破死一般的寂静。
“陛下,侍郎惨死,公主被掳,此事极为蹊跷,微臣只恐,是背后有人精心策划,动摇朝堂根基。”
“陆大人此言差矣。”
右丞相高成弘闻言,不禁皱紧眉头,忍不住反驳道:“刺客已经在监察司受审,很快就会水落石出,当务之急正如公主所说,是安抚民心,不适宜在此妄加揣测。”
“左丞相此言亦差矣。”陆冲叹道,“倘若陛下不动用全力调查此事,极有可能令有心之人侥幸逃脱,到时候才是更加危害大梁根本!”
左右丞相朝堂上不对付是已久的事情了,姜邵向来乐见其成,要是他们两家交好,估计就可以坟头长草了。
两位朝中顶流在交锋,其他人都三缄其口,林行致混在其中,面色沉凝,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没有说话,毕竟这里还没有他能随意插口的份。
而苏和璧脸色苍白,只能忍受着相见不能相识的苦楚,默默垂头。
苏和璧此时还没有和陆家有过多交集,即使后来渊源匪浅,助她名满洛阳,此刻但凡相见不相识,她现在也只是无人问津的哑女,卑微隐在人群最后方,口不能言,便耳朵灵,眼睛灵,祸不从口出。
于是福至心灵。
姜邵脸色不定,转着玉扳指,低沉问谢容渡,你们一路可还发生了什么。
谢容渡一一回禀。
户部尚书听着都要昏厥过去,捂着心脏,做出悲痛欲绝的模样:“陛下,侍郎惨死,臣心惶恐,定要让凶手绳之以法!”
他能不怕啊?他还在家乐呵呵喝酒,莫名其妙侍郎就没了,莫名其妙被宣召入宫,莫名其妙挨了陛下一顿骂。
谁知道下一个死的是不是他!
姜邵来回踱步,嗓音难辨喜怒,最后一声,如同秋风扫落叶,叹息落下,万般难明:“监察司本有监察百官之责,然而侍郎遇刺却没有收到半点风声……左安。”
谢容渡面色冷冽苍白,鸦青长睫在眼睑处拓下阴影,侧脸如玉。
他在帝王面前站得笔挺,玄裳劲拔,如同一柄沉默而浩荡的剑,终日悬于刀刃之上监视百官,蛰伏深渊之下,出则权欲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