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的眉头一挑,苦笑着说:“你当这是种萝卜呢!一拔一个坑,哪有那么容易!”
说完,国师迈着悠闲的步子走到一旁放着的桌案前。
上面放着密密麻麻的一层白纸。
有几本书籍被规整地放在左手边。
在桌案的最前方,悬挂着一个水晶砂壶,青白色的,莹亮如玉,那悬挂着的绳子也不是普通之物,而是一条细细的晶石链子,泛着寒光。
简戎看了看四周的布置,旋即走到国师的身旁,讽刺道:“不容易?我看你天天享受着生活倒是很容易!”
闻言,国师的脸上出现一抹僵硬,随即慢慢散去。
这样的话他听了无数遍。
几乎是历代的北疆国君都要在他的耳边念叨一遍。
可是那又怎样?
日子该过还得过,才不会因为这点小插曲而影响他每日寻欢作乐的心情。
国师的眉目间透着一抹诡异,嘴角泛着冷意 。
道:“我还以为你和你的祖宗们不一样,没想到,唉……”
说完,国师把头一低,似是在惋惜着什么。
简戎将头撇到一旁,看着那巨大的炼丹炉。
国师确实不是凡人,他曾经在生死存亡之际得北疆皇族相救,才能侥幸活下来。
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国师留在了北疆。
记得当时国师问尚在位的北疆国主,可有什么想要的 。
“成为世间最强,凌驾于万物之上。”
这是北疆皇族世世代代的夙愿,也是扎根于每一个简姓族人心头之上的枷锁。
简戎一撩自己衣服的下摆,坐在了国师的对面,眼神悠悠地看着国师面上的神情。
这位国师生性让人难以捉摸,但是一身本事却让历代皇室对其倚重有加。
国师一双素手将那悬着的水晶壶取下,摇了摇,听到里面发出咕咕咕的声音。
然后自顾自地从一旁的铁架子上取下两个干净的小瓷杯。
其中一只重重地砸在了简戎的面前。
那杯壁上的青纹一圈一圈,像是什么古老的咒文,这是国师自己专门做的,没人知道双面写着的是什么。
简戎的手慢慢地拂上那光洁的瓷壁,触手生温。
五根手指紧紧地贴着,抬起一双黑亮的眼睛,道:“哦那我倒想听听,在国师的心中,我有何不同?”
国师将砂壶里的澄清液体倒进两个瓷杯里。
低着头,动作轻缓。
许久,只见他把自己那宽大的衣袖微微挽起,到自己的小臂处。
目光柔柔地看着简戎那一脸的冷意。
道:“你这个人,要比你的祖宗们怪。”
闻言,简戎嗓子里发出震天的笑声,似是嘲讽,又似是认同。
脑袋向着天花看去,眼波流转。然后迅速低下头,直视着对面的白衣男子。
一只手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杯子,若不是那杯子是经过特殊手法锻造而成的,此刻,在简戎的手里怕是已经碎成了一团渣渣了。
简戎那眸子里散发出精光,阴阳怪气地道:“若是谈到怪异二字,又有谁能与国师相较呢?”
说完,他缓缓举起自己面前的杯子仰起头,将那杯中物一饮而尽。
国师静静地看着简戎的模样,一语不发,只是嘴角处噙着浅笑,然后低头装作整理自己衣服的模样。
“彼此彼此。”
听着对面男子的话,简戎先是将杯子缓缓放下,舔了舔自己唇角的酒水。
他这一舔,使得他原本就娇嫩的嘴唇更加泛着莹莹之光。
在烛火的映衬下,更添一丝神秘和阴沉的危险。
“国师总是这样的谦虚。”
简戎歪着头,好笑地望着国师那裸露在外的一双瞳孔,波澜不惊,在他的印象里好像还未见过这双眼睛里流露出什么难以言状的情绪来。
一时之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去。
身后的火光渐渐地越烧越旺,红红的光照在简戎的半张脸上,一半红,一半白,有点类似于阴阳人的模样。
突然借着那火光,简戎看到了放置在高阁最上面的一个木匣子。
那匣子本身倒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只是如今在这火光的映衬下,里面的东西似乎在跳跃着,要把那匣子冲开似的。
莹莹的绿色光芒越来越盛。
国师一抬头便见简戎的视线越过他的头顶盯着某一处发呆。
他立刻扭头看去,只见那匣子里的东西似是被某物吸引,此刻发出光芒来。
他立即起身,走到高阁之下,轻轻一挥手,将那匣子的封印再次加固。
失去了那层神秘的光环,匣子就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木匣子,静静地立在那里,平平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