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安随口胡诌几句搪塞过老道士,不由好奇问道:“老道,你说光一个江州府府城就不下百家香烛店、福寿店、冥店啥的,要是人人都写个一万亿两银票、万万亿两银票的冥币,阴曹地府里的钱岂不是早就泛滥成灾了?”
老道士难得严肃正经一回:“这些烧给阴曹地府的银票,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写的,必须盖了阎王爷印章才会被认可,这消耗的可是一个人的阴德福禄。”
“阴曹地府的第二流硬通货,是金箔纸金条、金箔纸金元宝,小兄弟你别拿那种眼神看我,没人会去偷贡品或烧给死人的祭品,这种缺德事既折寿又损阴德,是拿自己的阳寿和阴德福禄供养死人,轻则霉事连连,一辈子穷困潦倒,重则招惹血光之灾。”
“阴曹地府第三流钱币,就是那些铜钱纸和普通的元宝纸、金条纸了,这也是为什么总有后人子孙刚烧钱给先人,先人就托梦后人说钱不够花的例子发生。”
“但价值最大的还是写上天地银庄,盖了阎王爷印章,得到阴曹地府认可的冥币。”
“至于怎么获得阴德嘛,那自然是多做善事,给自己行善积德,也给他人行善积德,在阴神判官手里有一本生死簿,就是用来记录人的阳寿、福报、一生事迹的。”
听完老道士详细讲解,晋安眉头一动:“我记得在田家作法时,老道士你曾拿出阎王爷印章当场书写冥币?”
晋安摩挲下巴,不由好奇,这印天地银庄冥币的阴德,跟他理解的阴德是不是同一个?以他如今身家十来万阴德,能印多少阴曹地府冥币?
知晋安莫若老道士,老道士鸡贼的看着晋安:“小兄弟你想干啥?”
“每枚阎王爷印章都是有名有姓,他人就算拿去也用不了。”
好吧。
晋安就知道这个世界不会存在这么大纰漏,假如几个心术不正的人,抢来一枚阎王爷印章,再豢养一群三世善人,四世善人,很容易投机倒把,天地银票超发。
两人已经连续一天一夜未睡,后半夜距离天亮也只剩两个半时辰,晋安让老道士先回去睡觉养神,由他打扫杂物、关门。
……
第二天。
天气晴朗,但今天的风有些大。
晋安跟那些工匠交代了几句后,便牵着羊板车,拉着被布盖上的黄棺,和老道士前往城南的升平坊。
根据地址,两人很容易找到收货地,可看着眼前的景象,两人眉头一皱,这是户失火倒塌的民房,大火已被扑灭,人靠近一些依稀还能闻到焦臭味。
这时,恰好有一名邻居大娘挎着竹篮出门,竹篮里放着一些纳好的鞋底,看起来似是准备去集市贩卖鞋底赚点生活费,皮相不错的老道士上前询问几句,很轻松便问到了情报,面色沉重走回晋安身边。
“小兄弟,问到了,这户失火人家就是铁栓家,铁栓,今年三十有一,是个独自居住的单身汉,以杀猪卖猪肉为生。”
“哎,他也是个苦命人,父母早亡,在他十几岁时死于烧灶做晚饭时的一场大火,最后只剩下他和几只家猪家禽被邻居救出。而就在前几天,他家再次发生大火,这次他没能逃出来,连同他、被绑匪绑架勒索赎金的当地富商女儿和丫鬟,一起被烧死在屋子里。城南衙门已经判案,这杀猪匠单身久了,因为贪图宋家千金小姐美色,蓄谋绑架玷污,后因为喝醉酒,不小心碰翻灯烛,点燃大火烧死三人。一案三命,证据确凿。”
“因为涉及当地富商,这件案子在城南的影响很大,最近城里多了不少的流言蜚语,都人说这铁栓是天煞孤星,小时候克死父母,侥幸没被大火烧死逃过一劫,现在被阎王爷收走实属活该,很多人都说这是他罪有应得,坏事做太多连阎王爷都看不下去了,还无辜牵累了宋家小姐和那名丫鬟……”
老道士看了眼晋安,沉重的继续往下说:“不过邻居大娘说,铁栓虽然平日里性格沉默,不爱说话,但一直都很照顾邻居,也从不霸凌邻居,绝不是那种能绑票杀人,心狠手辣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