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大家急着查案,谁也没注意到白镜何时悄悄溜了出去,正在疑惑,白镜已经捧着一张薄纸气喘吁吁地从门外跑了回来。
“回来了回来了!咳!都怪我,一时大意,给咱们南监请回来位活祖宗,这些时日给兄弟们添堵了,方才,我一听说那个徐喻的嫌疑解除了,就赶紧去牢里把他给弄出来了,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倒霉差事既然是我惹的,自然应该我亲自去处置,这不,放监的批条和他的私物我都领来了,老大,你画个押,我立刻就把人送出去,保管再不让你多看他一眼!”
白镜这分明是怕别人抢了向徐喻献殷勤的机会,狗颠儿似的溜出去送人情了,众兄弟闻言会意冷笑,他却浑然不觉,拍了拍腰间的钱囊,“今儿散了衙,我请兄弟们去北曲妓坊好好痛快痛快,就当给大家赔不是了啊!”
北曲小娘子们的温香软塌是长安城内下九流们最为留恋的温柔乡,听白镜这样说,众人立刻又兴奋起来,纷纷念叨起相好的花名,相互炫耀着上次鱼水之欢的细节。
满屋的污言秽语让孟得鹿觉得不堪入耳,她只瞥了一眼蒋沉,便忙忙地抽身而去。
那孟得鹿离去的瞬间,蒋沉竟然下意识地想追出去跟她解释一句,可待回过神后,他又觉得自己有点好笑。
“真是莫名其妙,我为何要向她解释,又有什么可向她解释的……”
案上搁着一只垫了蓝色粗布的提篮,嫌犯入监时都要卸除私人物品,存放在这样的提篮中暂作扣押,等放监时再原物归还。
旁边是徐喻的放监批条,蒋沉捻起笔正要画押,提篮中的一样物件却令他双眸一震!
他急忙别过身去把那物件抄在手中!
那是一只绣囊,双面绣着鱼戏莲叶的图案,虽然精巧,却也不是什么罕见的珍宝,蒋沉之所以注意到它只是因为他清楚地记得孟得鹿腰间别着一块玉佩,与这绣囊上的图案一模一样,分明是成双配对的信物!
“难道那两个人早就相熟,只是装作不认识,一个在牢中,一个在牢外,一唱一和,终于把徐喻的杀人嫌疑洗得干干净净?难道尽管我已经倍加提防,还是不知不觉间落入了那个小女子设下的圈套……”
“那个徐喻……再押一押!”
不觉间,被摔回到提篮的绣囊已经在他掌心攥出丝丝褶皱。
众人窥了窥蒋沉生铁一般青黑的脸,谁也没敢争辩。
过了黄昏,姐妹们便要重新整妆,准备迎接晚上的宴席了。
孟得鹿匆忙赶回蕉芸轩,进门却看到小瞳穿着寝衣,正趴在大厅桌上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