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宇文贵这么说,若干惠又叹息道:“不错,大统七年贼乱、我虽未与事,但也知当年朝中为此震惊不浅,君王忧叹大道难昌。幸在大行台调度群力,从速定乱才未成大患。
但却不想仅只数年,祸根去而复返,若非李郎他察事于微,祸乱再起,我等北州在事群众,人人难辞其咎啊,哪有今日悠闲定乱的从容!”
李泰听到这话,不免大感若干惠这老大哥真是不错,他是真的敢为自己吹牛皮啊。
大统七年刘平伏作乱的确规模不小,但他的儿子则未必。若还有当年的势力,不至于被郝仁王软禁,更不至于被自己一行轻松击杀。
历史上这一时间段东夏州稽胡有没有再叛、李泰并不清楚,但只看刘镇羌那处境,就算任由其人在境域之内折腾,只怕也比不上李泰这次搞出的乱子这么大。
毕竟大统七年于谨等真的是把刘平伏部给打残了,而东边的高欢这会儿还在忙着清剿吕梁山中的稽胡呢,没有闲情大笔投资黄河以西的稽胡搞事情。
但若干惠这么一说,这件事的意义高度就不同了,整场动乱的核心也从对稽胡乱部的围剿,集中到了对刘镇羌防患于未然的击杀。
在行台没有明确指令的情况下,若干惠能率先出兵前来策应营救,这老大哥真的是没得说!李泰只觉得,回去后若不每天给达摩那小子加十套试卷,都对不起若干惠这份恩义。
此夜诸军劳顿,便合营驻军休息。第二天一早,山麓和郊野中不复再有大股的稽胡人马踪迹,便开始盘点此战收获。
由于此次战斗乃是稽胡少有的劳师远击,战场上的收获主要便是人马俘虏。
几路人马合计收拢稽胡五千余众,大部分都是胡卒丁壮。
这一个数字单看不大,可若将他们各自部族依附这些丁壮生活的人口,那么受到此战影响的稽胡人口数量可就多了,起码有数万众是失去了部族武力所提供的生存保证。
在陕北这片土地上,没有了武力保障,就等于沦为了待宰的羔羊,生死各安天命。
收缴的马匹则有三千多,毕竟哪怕是纯粹的牧民部落,其实也做不到人人配马,稽胡所生活的环境还算是农耕到畜牧的过渡地带,许多部族优先考虑的还是生存,而非军事物资的生产储备。…
牛羊等诸杂类也有一些,主要还是收捡的李泰沿途攻破的那些胡部却无暇收缴的物资。
这样的收获老实说有些匹配不上几州人马配合作战的规模,但这只是在正面战场上的所得。真正的大头收益,还在于针对失去了武力庇护的那些库利川流域诸黑水胡部的深入清剿。
时下深秋入冬,稽胡本就有聚居过冬的传统,活动范围大大缩小,骤然失去了大批人马,那些胡部无疑就成了俯拾皆是的大血瓶。
所以宇文贵与若干惠都未纠结于当下战利品的分配,而将重点放在了后面的大头。彼此以奢延水南一百里为界,在北诸胡归夏州人马扫荡,南部区域则归北华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