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韩褒等人想要闯空门偷家,结果却栽在了自己的手里,是他们的本职工作没有做好,结果却扯着大行台的名头说什么大势所趋。
李泰本就是个狐假虎威的好手,自然不会被轻易唬住,他就算慑于霸府权威、不得已要出卖独孤信,也不会卖给韩褒他们啊,甚至韩褒他们也得成为他手中的筹码,彰显出他在这件事情当中的不可替代性。
韩褒在听到李泰的回答后,一时间也是有些无言以对,过了一会儿才又说道:“那么伯山你打算如何处置我等?”
“此事非我能断,唯礼待韩侍中等一行,等待河内公归镇提问处断。”
李泰先是摇摇头回答道,然后又望着韩褒有些语重心长的说道:“奉劝韩侍中,大行台尚且深持为国相忍之宏计,我等在事群属也大不必竞行奇谋为功。按部就班、稳步以进,勿为一人之荣辱而豪赌国运之起伏!”
韩褒听到这话后神情又变得复杂起来,无论李泰讲的有没有道理,被这样一个年轻人当面如此教训,他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不爽的。
于是他便冷哼一声道:“此番计差一招,我也多谢李散骑赐教。但李散骑以为我是豪赌博功,则所见尤浅。此番之所以必行,便是要为社稷争取能应对剧变的长计!李散骑身在陇边,想是不知国中如今将要面对的危况。大统九年邙山一战,至今已有三载,鼓角旧声仍未消于耳畔,甲胃戎装又将覆此身躯!”
李泰听到这话后也不由得惊了一惊,旋即便开口疾声发问道:“东贼大军难道已经再临玉璧?”
他记得历史上的玉璧之战是发生在下半年,但今自己这个变数已经涉入时局颇深,保不齐高欢就会提前发动。
如此一桩能够改变东西格局的大事,他当然是要保持高度的关注,当听到韩褒讲到两魏之间将要再起干戈时,心情不由得变得激动起来。
韩褒听到这话后也不由得愣了一愣,但很快便又摇了摇头,口中则继续说道:“玉璧城深扼地险,河东群众义勇敢战,更兼河防周全完备,东贼势难轻为出入。
但这也并不意味着社稷便全无围困,东贼眼见势力渐孤,存心贿结周边诸部贼胡,同柔然、吐谷浑等先后缔盟,并有合击我国的阴谋。
我等此番奉命西来,犒师之余也是为的增壮陇边势力,协同河内公部共作防守备胡之计。除此之外,台府也已经告令关内诸州即刻整备人马,将今年大阅提前数月举行,七月便要汇集诸军于咸阳……”
听着韩褒的讲述,李泰的神情也变得越发严肃起来,脑海中则是思绪飞转。
他是因为提前知道今年会有玉璧之战这么一回儿事,故而许多的选择和行为都是围绕这一点在进行。但是眼下的西魏群众显然不具备他这样确定的认知,他们是需要通过对当下所掌握的各种资讯进行汇总梳理才能得出一定的预判。
高欢会不会举兵来攻玉璧,在韩褒口中并不是一个已经可以确定的事实,而柔然、吐谷浑等与东魏在军事上的合谋则就是李泰未曾留意到的情况。
吐谷浑方面或还有点小心过度了,或许真有相关的计议,但却最终没敢出兵执行。如今凉州已经平定,吐谷浑也已经错过了最佳的出兵时机。
但是柔然方面几率可就真的不小,高欢都已经爬上了柔然公主的炕,而西魏也已经另结了突厥这个新欢。柔然配合东魏的军事行动来一起打击西魏,也是一种顺理成章的情况。
当然,李泰也不会轻信韩褒的一面之辞,但大阅提前数月举行这么大的事情总是不好作伪。如果大阅提前这件事是真的,那其他的事情即便未必是全部的事实,必然也是大差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