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对桉那一路百余名骑兵也已经渡河登岸,正待沿河岸冲击敌方岸边军阵,但前路却陡被自家蜂拥投河的乱卒们给截断。
“冲过去,不需怜惜胡奴性命!”
李泰有离石胡做炮灰诱饵,而这些被驱赶出城的步卒们在乌突城中也是类似定位,都是前所招揽与俘获的稽胡士伍,因此在那骑将眼中也根本算不得什么,当即便要策马冲踏而过。
东魏军都不怜惜这些步卒性命,李泰他们更不会,这会儿早从后阵冲入,槊锋直直掼入一名骑兵胸膛,槊杆因这对冲力道稍作弯曲,继而陡地向前一弹,那东魏骑兵身躯顿时便被弹射出去,直接跌落在数丈外的河流之中。
“郎主小心!”
左近一声暴喝响起,李泰下意识沉臂压下马槊,上身顺势伏于马背,但仍觉后脑处砰得一震,兜鍪因受劲失所击而撞上了后脑。
他强忍干呕之意,抬眼望向斜前方,便见十数丈外一名年轻骑将手握之弓远比一般骑弓更加长大,方才险些夺他性命那一箭便是此人射出。
“擒杀那员贼将,便是此战首功!”
李泰吐出一口浊气,手中马槊左盘右噼,直向那名骑将所在冲杀而去,凡所前路人马尽皆伏尸于途。周遭众亲兵们也都打起了精神,前驱后掩围绕李泰为中心,快速组结成为一个冲杀阵势。
那骑将本待再射,但对方冲势实在太凶勐,引弦尚未过半,枪芒已经近在眼前,直将劲弓弃置一旁,挺起挂在马鞍上的大刀便待交战。
他这里刚刚挥刀格住迎面一枪,两侧枪矛却如毒蛇吐信般刺出,逼得其人只得滑落下马,这才避开那些足以穿肋破腹的攻势,但左肩仍被刺出一个血洞,落地后未暇转逃别处,一杆大槊已经直刺两股之间并伴随着一声怒喝:“跪下!”
骑将两膝一软,战刀跌落在地,便也乖乖匍匐在地,口中则大声喊话道:“两军交战各奉其主,绝非有意加害将军!今既不敌,愿解甲请降,恳请将军饶命、饶命……”
南北朝几百年的乱世纷争不断,所以也涌现出一大批以战争为职业的武人,忠义观念非常澹漠。特别是如今的后三国时期,东西两魏那是花开两朵,分产却并不分家,至于江东萧菩萨那更没的说,对待降人唯恐不厚,命都搭进去也在所不惜。
所以见到这骑将干净利落的请降,李泰也并不觉意外,直将槊锋横在此人颈侧并沉声道:“此间守将为谁?贼将又名谁?”
“奴名皮景和,本高王帐内亲信都督,武定三年加职乌突戍主,便是此城守将。将军神威慑人,奴愚钝降迟,请将军恕罪!”
那骑将长拜在地,不敢抬头去望李泰,回答问题却是恭谨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