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打了几个冷战。
“天气变冷了。”他嘟囔着,看了旁边的小男巫一眼。
他这时才发觉林果已经穿上了高领的毛衣,把那洁白的院袍撑的鼓鼓囊囊。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学校要安排夜间巡逻,”他跺跺脚,紧了紧身上的袍子,抱怨道:“这里是第一大学,在一座大岛上诶……难道有哪头不长眼的妖魔会昏了头闯进来不成?”
“学校这么安排,肯定是有道理的。”林果说着,忽然压低声音,用一种神神秘秘的口吻问道:“杀妖是一种什么感觉?”
“啥?”郑清一脸懵逼的转过头。
“我听说你小时候杀过好多头野雉妖……杀野妖是什么感觉?”林果语气稍微急促了一点:“书上说,猎杀妖魔会导致妖魔的气息侵袭巫师身体,杀的越多,侵袭越严重……许多巫妖就是这么堕落的……你头疼是不是因为小时候杀了太多野妖的原因?”
“你听说谁说的!”郑清皱着眉,顺脚把一头从湖里偷偷摸摸爬到长廊围栏上抓虫子吃的河童踹回草坪上。
河童尖利的小爪子死死揪着半只肥硕的蜘蛛,充满怨恨的盯着年轻巫师,最终吐着泡泡,慢慢爬回湖里。
“大家都这么说啊!”林果拄着木杖,表情显的有些迷惑:“你不是前段时间拿了梅林勋章吗?大家都说,你能打倒大明坊那头野妖,是因为以前练习过好多次……还有你头疼晕死的病就是因为小时候杀了太多野妖留下的后遗症……”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说法!”郑清踮起脚尖,正用手中的木杖把一只掉出鸟巢的雏鸟托回鸟巢,闻言,手臂一抖,险些对那只小雏鸟造成二次伤害。
“街上的猎手们都说,巫师猎杀妖魔,就像吃生东西,容易消化不良……只有学校驯养的那些熟妖杀起来才没有后患。”林果仍旧站在他背后,喋喋不休的说着。
但他的声音很快被更大的躁动所淹没了。
开始只是那只母雀听着小鸟嗷嗷的叫声,也跟着喳喳个不停,只不过因为夜盲症,导致它只敢站在窝里扑棱翅膀。
渐渐的,其他在树枝上歇息的鸟雀们,也跟着骚乱起来,不时还有几只惶恐的小家伙扑棱着翅膀在树梢间窜来窜去。
骚乱越来越多,一时间,果林上空鸟叫声、扑翅声、树梢与树叶的碰撞声混成一团,打破了夜色中的宁静。
原本挂在树上吮吸树汁的灯火虫们,也悄无声息的收敛了肚皮下的光华,把自己紧紧贴在树皮上,唯恐那些刚刚被吵醒的猎食者们将它们捉去打了牙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