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左耳耳朵眼儿里像是游泳进水后的感觉,虽然摇晃脑袋的时候没有汩汩的水声,但声音却显得有些模糊,与右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马脸治疗师摇了摇头。
“当然是理论上。”
他拨开郑清的左手,略显粗暴的将一根黄铜模样的金属棒插进男生左耳朵眼里,抱怨道:“难不成你以为出现那么大乱子后,圩市还能正常进行下去吗?大部分客人只是来逛个新鲜,完全不想招惹什么麻烦…所以临时封禁解除后,只用了一小会儿功夫,圩市上的客人们便散的干干净净……你的耳朵功能没什么毛病,大概进了只小虫子,或者是被耳屎堵住了。”
郑清稍感心安。
然后,他小心的瞅了马脸治疗师一眼。
“您刚刚也在圩市上?”他斟酌着用词,带着几分好奇。
“不要说话,探耳螺对声音格外敏感,小心它循着声音钻破你的耳膜!”治疗师一边警告着男生,一边将一个拳头大的螺壳扣在他的左耳上,同时提醒:“——但也不必过于紧张,探耳螺工作节奏会跟随你的心率,心跳过快,它的动作会变得有些粗暴。通俗的来理解,就是给你掏耳朵的时候会有刺痛感。”
郑清轻嘶了一口凉气。
已经没心思听白袍巫师絮絮叨叨的话了。
螺壳刚刚扣到他耳朵上,他就感觉一个湿漉漉、滑腻腻的细长东西伸进了耳朵眼里,让他莫名想到了探索蚁穴、舔食蚂蚁的大食蚁兽的舌头。
一种混杂着恶心与舒爽的感觉交织在一起,让他的表情变得有些扭曲。
很快,随着那根湿漉漉的东西收缩,他清晰的‘听到’有个东西被慢慢拖出了自己的耳道,声音也变得越来越清晰了。
“感觉怎么样?”
治疗师取下扣在他耳朵上的螺壳,递给他一块干净的毛巾:“自己擦擦吧……也可以不擦,探耳螺的唾液对保护耳朵很有好处的。”
郑清对那点好处敬谢不敏,非常仔细的把耳廓内外擦了一遍。
“唔……听力恢复了。”他嘟囔着,转头看向白袍巫师,目光在那个螺壳与空荡荡的托盘间逡巡着:“——刚刚掏出来的东西呢?”
“我就知道!”
马脸巫师耷拉着嘴角——这让他的脸显得更长了——拿起镊子咚咚敲了敲那个螺壳:“每个病人都对从自己身体里掏出来的东西感兴趣……不管那是一节肠子、还是一段骨头、亦或者是一块耳屎。我迟早要写一篇与这种心态有关的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