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乔森所猜测的那样，即便将附近整个区域从里到外都“破坏”了一遍，在一开始的那块石头之后，巴德里再没有发现任何一个他们预期中会出现的“不搭之物”。弥漫于半空中的灰尘逐渐沉寂下来，天空也终于再次出现在两人的面前，周围出了一片狼藉的荒漠以外，再没有其他任何看上去较为“突兀”与这里的一切显得格格不入的东西。

“施术者已经知晓了这里的异状，并在第一时间因地制宜的施加上了新的隐藏手段。”也正如巴德里刚才所说的那样，他们现在真的遇上了这样的困境，而更麻烦的事情则是在于...计划落空的巴德里，现在也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才能解决眼下的窘境了。

“也就是说，你料到了对方会在这种时候对这里的幻术进行一定的修改，但是在对方进行修改之后下一步的对策是什么，你并没有详细的计划，我应该可以这么理解吧？”现在乔森知道为什么巴德里刚才会露出那样一副似笑非笑的怪异表情了...并不是“懒得思考”，巴德里从一开始似乎就没有把这件事情考虑的这么复杂，他那聪明的小脑筋只运作到了“对方会做出怎样的应对措施”这一环，至于之后应该如何是好，他...根本没去考虑。

“算了...那你现在来想想看，有什么更有建树的计划吗？我想对于你来说这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没错吧？”乔森努力地在脸上堆砌出一个善意的微笑，身为一个老师，在关键时候不好好引导学生获得正确的成长，转而在那责备对方的不是，这可不是一个好老师应该有的行为。虽然...巴德里的这一行为真的让他感觉非常的...值得生气就是了。

“其实还是有的...只不过现在的条件恐怕不允许我们这么做...”被乔森那充满慈爱的眼神注视了许久，感到背脊一阵发凉整个人都为止一抖的巴德里犹豫片刻后才闷声从嘴里崩出了几个字来凑成一句话，只是他这不情不愿的模样，让乔森觉得接下来他要说的话不出意外应该又会是某种意义上的馊主意，而且是换成别人会对着他劈头盖脸痛骂一顿那种。

“嗯...不要紧张，有办法总比没办法好，先说出来听听，也许真的能起作用也说不定呢？”乔森擦了擦手上的灰尘，微笑的走上前去，将手缓缓按在巴德里的肩膀上，温和的继续说道“老师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对吧，我亲爱的巴德里同学。”

“...”很好，看乔森那表情，巴德里可以确定自己这一次是逃不掉了，不过...既然乔森都已经同意了这件事情，那么不管这主意有多么糟糕，在这之后应该都不关他的事情了。

“简单地说，我们刚才破坏了的镜子应该算是这整个幻术构成术式其中的一个“节点”，原来的计划是逐个破坏所有的节点，让构成幻术的整个魔力链接逐个断开，这样就可以循序渐进的让整个幻术失去效力，是最常用的破除幻术的方法。”巴德里再次套除了那根精致的匕首，左手虚握刀柄，将刀尖的那一头直直的指着不远处的某个方向，随后像是画符般的凌空比划了起来，他的动作异常利落，看起来应该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

“但是现在，那位施术者正躲在这里的某处，根据现场情况实时的控制着幻术的术式根据我们破坏的程度修改到更为稳定的状态，所以只要不把那家伙找出来，就算我们再怎么拼了命的破坏，这个幻术也不会有任何变化...至少理论上应该是这样没错。”

巴德里比划的极为迅速，饶是以乔森自诩已经经历过神力强化，与往日里大相径庭拥有着超强视力的眼睛也只能面前跟得上对方的动作而已，这一奇异的场面让他不由得想起了以往电影里经常见到的被称呼为“道士”的特殊职业。如果这个世界也有道士，想必他们画符做法的时候，和巴德里选择这番模样应该也是差不多的样子吧...

“理论上...那也就是说在实践操作的情况下，其实也存在着变化的可能性？”

“正是如此”巴德里笑着点了点头，汗水从他的额间滑落，不过现在的他也无暇顾及这种边边角角的琐事了。许久没有施展这套把戏，他是在无法相信自己竟然退步到了这种地步，光是自己出的礼赞之舞就已经让他累的气喘吁吁，如果不是眼看着未来岳父就在面前，必须拿出自己最好的模样展现一番的话，他是断不会把这种劳神费力的鬼东西再翻出来的。

“之所以要实时监控，随时修改...就是因为他也清楚的知道，越是精密的法阵和魔咒，对于每个细节的正常运行要求便越是严格，一旦出现“差错”，不只是这个法术本身，就连施术者自己也有可能会因此而受到魔力失控造成的反噬...”说到这儿，巴德里的脸上扬起一丝恶作剧得逞的笑容，他看了眼依旧似懂非懂的乔森，又看了看周遭依旧没有任何变化的荒野，随后轻声说道“所以...我就认为的出手，帮他制造一个小小的紊乱好了。”

说罢，他随手捡起一颗地上的石头，捏在手里念念有词了一阵子便朝着不远处的某个方向丢了过去。乔森眼看着石子落在地上，周围没有任何反应，甚至没有激起哪怕一丁点的尘土，但是看巴德里胸有成竹的笑容，事情又依旧在他的掌握之中，这让乔森越发的感到了疑惑。

“把这种鬼东西就这么不假思索的丢到人家的地盘上，真不愧是黑塔的疯子呢！”一个声音从某处传来，乔森辨认了许久，这才发现，说话的人正是自己脚下踩着的地面。

不知何时地面上浮现出一张巨大而又苍老的脸，正满脸鄙夷的看着乔森与巴德里两人。“毕竟...除了你们以外也不会有人能做出把杂石丢进人家的术式里这种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