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这么久,夜其实已过去了大半,远处的天边甚至已经开始渐渐泛起一点空洞的蓝,有些过分早起的鸟儿也开始了忙碌和鸣叫。
周遭有了活物的生气,陆妥在前面走得也安心了些,他脚步变得稳住,手电筒也不再乱晃,直直地指向自己的家。
诚如他之前所说,陆妥的家离村长家的确不远,走出村长家那条诡异狭长的山间长路后便到了,他家也并未落座在陆家冲的核心繁华地带,似乎掌权者们不约而同地放弃了村中心的便利。
看到自家大门,陆妥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他赶紧小跑几步,打开了院门钻了进去。
一进屋,他便吆喝起来,整个屋子也随着他的回归而点亮,有老人殷殷的关切和孩子被吵醒的啼哭。
“进去吗?”宁爻站在门口苍蝇搓手。
“等等。”淳于将宁爻又拎了回来,示意他稍安勿躁。
屋内的陆妥,暴躁地将手电筒扔给围上来的老父亲:“妈的,今天差点交代了。”
老人收了手电筒,又忙不迭地上前帮儿子脱下满是灰土的外套:“怎么了?要洗个澡不?”
“懒得洗,给我搞点吃的。”他只是拍了拍身上的灰,然后往床上一歪等着老父亲去厨房忙活,半点眼神也没给哭得嗷嗷叫的孩子。
“你小子看什么看?去哄你弟弟,烦死。”他对着床边一个六七岁模样的小男孩吼道,说罢便打开手机刷起短视频。
小男孩很懂事,赶紧爬上大床把哭闹的弟弟抱了出去,带到院子里哄,免得扰了父亲休息。
这么会儿工夫,陆妥的老爹已经做了简单的面食端了上来。闻到香气,陆妥才一脸不耐地从床上起来,放下了手机,从床头底下摸出一瓶不剩多少的散装白酒。
总算忙活完的老父亲擦了擦手,远远地蹲坐在门槛上,一边看着大孙子哄小孙子,一边看着儿子吃面。
“今天咋回事?晚上好大几个雷,我听人说给大树都劈了哩,金仙没事吧?”老人熏得焦黄的手指又夹上了一支烟。
陆妥唏哩呼噜地吃着面,简短地回答着:“金仙不顶事了,这几天又搬出了老村规。”
“呀?可老村规也不咋顶事的哩!”老人有点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