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申时行是早就打算起复他了的,但王锡爵自恃养望已够,不肯屈就其他位置,而偏偏前一次的入阁机会又被高务实给破坏掉了,因此他守制结束这么久,还一直呆在老家不肯挪一挪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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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锡爵的生平和地位此前已经介绍过,这里就不必赘述了,总之他的确有这个资本,目前没能入阁纯属高务实从中作梗。
至于究竟这两条之中朱翊钧会选择哪一条,高务实却不好判断。理论上来说,后一条对心学派显然更有利,但朱翊钧选不选却难说。
虽然皇帝依旧和他关系亲密,但很多时候皇帝未必愿意派系失衡,这里头不光是有稳定统治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在于朱翊钧此时一门心思都在“东制”之上,他可能不希望心学派在这种时候和实学派尖锐对立,导致朝政被耽误。
这一点是有征兆的,比如这次实学派的大臣惹出西北之乱,虽说也由高务实快速平定了,但功是功过是过,奖赏高务实与惩罚郜光先、梁问孟并不挂钩。然而朱翊钧面对心学派官员最近一段时间大量要求严惩郜光先和梁问孟的奏疏不闻不问,这就很有意思,说明他不希望把这件事扩大化,变成心学派和实学派的角斗场。
朱翊钧要的是朝政平稳,是早点把开藩禁一事落实到位、处理妥当,给朝廷的财政松绑,好有财力对察哈尔部发动大规模进攻,一举覆灭残元,实现二祖列宗都未能实现的伟业,奠定他自己的历史地位。
皇帝嘛,已经是天下至尊了,你要还指望他有什么别的追求,那也不现实。在高拱等人的教导和高务实的影响下,最起码皇帝的志向还是很正面的,这也就够了,总比喜欢酒池肉林靠谱不是?
不过这些情况,刘馨就很难给高务实什么建议,她的长处毕竟不在这一块。
于是很快两人便说起了另一件事,这件事刘馨虽然是初次与闻,但却颇有兴趣。
高务实说的是王皇后的事。
此前高陌告诉高务实,说永宁公主之前有要求与高务实会面,今天两人见面之后由于发生了某些不可言喻的事情,高务实当时以为永宁公主想见他只是单纯的相思成灾,谁知还真不是,永宁公主是办成了一件高务实交代的大事了。
王皇后同意让李时珍看诊了!
这可真是不容易,而且这件事影响偏偏还极大,高务实虽然一直没有催促,但其实心里非常着急——毕竟这件事直接关联到原历史上影响极大的“国本之争”。
在原历史上的万历十四年,随着清算张居正的运动进入尾声,朝廷上的喧闹渐渐平息,朱翊钧的勤政和处理政务的干练让所有人都产生了一种英主降临、中兴可期的感觉,只是任谁也想不到这一切却被一声男婴的啼哭给刺破了。
发出这声啼哭的男婴名叫朱常洵,是朱翊钧的第三个儿子(此前都早夭),也是朱翊钧与他心爱的女子郑贵妃所生的第一个儿子,可想而知此时此刻的朱翊钧心中一定会被喜悦填满。
但是,文官集团的心中却被这声啼哭搅扰的充满了忧虑。
为了防止因皇子们争夺皇太子之位而产生的内乱、保证皇太子能尽早接受培养,有明一朝一直有着早立皇太子的传统,比如明英宗出生仅四个月就被立为皇太子、明孝宗六岁时被立为皇太子、明武宗两岁时被立为皇太子、朱翊钧本人也是五岁时就被立为皇太子。
而此时朱翊钧的皇长子朱常洛已经五岁了,仍然没有被立为皇太子,文官集团当然十分忧虑朱翊钧会通过将郑贵妃进封为皇后的方式,来改立朱常洵为皇太子。
万历十四二月初三,内阁首辅申时行向明神宗呈上了请求册立朱常洛为皇太子的奏疏,然而朱翊钧对此不仅没有任何反应,反而还准备将郑贵妃进封为皇贵妃。
皇贵妃距离皇后只有一步之遥,所以,朱翊钧此举几乎就是将文官集团的忧虑给坐实了。此后,户科给事中姜应麟、吏部员外郎沈璟、刑部主事孙如法等人先后上疏,不仅请求册立朱常洛为皇太子,而且提出应该先进封朱常洛的生母王恭妃、再进封郑贵妃。
姜应麟等人的上疏使得朱翊钧勃然大怒,结果导致他们被降职发配,其后为了打消朝臣们的忧虑,朱翊钧做出了“降处非为册封,恶其疑朕立幼废长”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