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聪,我倒是有个想法。”
众人将目光一齐投向盘坐在古琴旁的幽女,萧聪道:
“姐姐请讲。”
“我之所以能识出它的魂调,是因为儿时看过一本比较特殊的乐理古籍,里面对音律的记录与我们常用的方式截然不同,其中很重要的一点是它的音律是有极性的,刚才我照你的意思将魂调反弹,实则不过是将音节以相反的顺序罗列,按照那本乐理古籍上的记录,并不能算是真正的反弹魂调,所以,我觉得,或许可以用相反的极性将这段魂调弹一边,看看会不会出现其他效果。”
“可以试试。”
沉思中的欧阳寻再次苏醒,对幽女说道:
“还可以再加一种方式,把小聪所说的反弹魂调与你所说的反弹魂调相结合。”
幽女点点头,
“这个不成问题。”
而后再次将两手抚在弦上,忘情地弹起来。
对于幽女所说的这种反弹魂调,重生后的落不愁反应不算很强烈,但落在萧聪眼里,确实兴奋异常,这种方式虽然不能让落不愁的身体与那魂物脱钩,但的确是有很明显的消极影响,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落不愁的精神力正在减弱,像一盏摇曳在风雨中的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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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聪怕这反弹魂调弹得久了会对现在的落不愁产生什么不可逆转的影响,于是赶紧让欧阳寻对幽女提醒道:
“换一种。”
欧阳寻吹出一声尖锐而婉转的口哨,不用多说,幽女已然会意,于是琴声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下,转而便进入另一段截然不同的旋律里。
眼前发生的一幕勾出了所有人的目光,只见那法阵中的落不愁,眼神中重新焕出强烈乌光,只是戾气不再,虽然有法器锁着,却还是竭尽全力向幽女匍匐下去。
星流云傻了眼,六神无主道:
“它……它在干什么?臣服吗?”
欧阳寻点点头,
“看样子好像是。”
萧聪却摇摇头,
“不是臣服,只能算是一种催眠,抑或说是一种抚慰,远达不到控制的程度。”
欧阳寻和星流云搔着脑袋,
“小聪你说的这话,我听不太懂啊。”
萧聪进一步解释道:
“琴声中的灵魂力量不知是出于是什么原因,可以使它感到享受,所以它才会做出这般姿态,琴声停止,他照样还是会回到老样子。”
星流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是啊,我姐姐总不能弹一辈子啊。”
萧聪鼻子里舒出一口气,目光愈加坚定起来,
“赶紧的,就差一步之遥了,大家集思广益群里群策,想想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控制它,若是能把它控制了,将来说不定就能拥有一支实力强大的亡灵军团,采撷他们身体里的魂物移植到其他强者的尸体上去,用同样的方法成批复制,这样一股子力量,足以让我们横扫六合八荒!”
鸿翔倒吸一口凉气,
“这真是个……疯狂的想法。”
星流云邪异一笑,
“我已经忍不住开始热血沸腾了。”
伽音静静看着双眸似有烈火熊熊的萧聪,神色难辨。
……
就这样沉默良久,欧阳寻右手一翻,掌中凭空出现一枚雕琢精致的鹅黄美玉,造型是九子中最为喜好音乐的囚牛,纹理清晰,未留下痕迹的每一刀都恰到好处。
欧阳寻道:
“据说,这是南宫家的东西,算得是是一件至宝,只不过几经转手,曾经拥有它的人都没能参透之中的玄机,机缘巧合又到了我手上,”
说着,自嘲一笑,
“我也没能将这里面的玄机残破,不过我觉得,轩辕家跟独孤家搞出来的东西,既然是以乐声为引,之中说不定有南宫家的参与,毕竟在这一领域,南宫家是玄真凡界最为杰出的家族,而且,算时间,那时候他们还没有覆灭。”
萧聪深以为然,点头道:
“萧家也有说,琴通感、棋通变、书通解、画通现,与感识最为接近的,的确是音乐,而独孤家和轩辕家很明显也明白这件事,既然想要把这件事尽量做到最好,也为了万无一失,指不定真的会找南宫家,毕竟,这件事他们才是最拿手的。”
星流云搔着脑袋讪笑道:
“可连你欧阳寻都搞不定的东西,拿给我们看,我们也不一定有辙啊。”
鸿翔不服气道:
“你没辙不代表别人也没辙,搞不定就一边呆着凉快去,别来搞我们的心态!”
星流云颇没好意地白了鸿翔一眼,却并没有说话。
萧聪将玉囚牛从欧阳寻手上接过来,打量半晌,抬头问道:
“你之前都是怎么研究它的?”
欧阳寻神秘一笑,
“我是怎么研究它的你就不用管了,你用你的方法就对了。”
萧聪直眉轻挑,隐隐觉得欧阳寻话里有话,
“此话怎讲?”
“萧家跟整个玄真界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南宫家肯定也不例外,你去找一找,看看有没有关于南宫家的记载,再用你的棋解之法试一试,连东方敬轩都搞得定的人,鼓捣这块破玉不是易如反掌嘛!”
萧聪呵呵,
“你说得到是轻巧!”
星家姐弟闻言大惊,星流云忙问道:
“你俩见过东方敬轩!什么时候的事!”
欧阳寻不以为然道:
“就是圣山异变我俩去龟府打探消息那一次,我不小心带错了路,就把小聪带到那儿去了。”
星流云看上去有点无语,未及,接着问道:
“怎么一直没听你俩说起过。”
“兹事体大,怎能轻提。”
“那这一次怎么又说了?”
“跟这段时间咱们的经历比起来,这根本就不算事儿嘛。”
“你俩是在哪儿见到东方敬轩的?”幽女问道。
星流云冷冷一笑,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被人称为玄真界第十一禁地的幻雪森林了,我说欧阳寻你也真是可以哈,带个路都能带错,还是那么邪乎的地方,得亏是有小聪陪着,要不,哼哼……”
欧阳寻脸上不见半分赧色,
“唉,现在想想吧,我突然觉得,那一次带错路确实是有点身不由己,谨慎如我,那根本就不是我该犯的错误嘛,所以我觉得,这之中应该是有一股子神秘的力量把我们勾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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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流云不由分说,嘲讽道:
“巧言令色,还狡辩!腿长在你自己的身上,什么力量能把你勾过去?难不成,不是你们自己走过去的?”
欧阳寻面不改色,振振有词,
“话不能这么说,神秘力量之所以被称为是神秘力量,就是因为它神秘,神秘的事儿,有几件事能说得清的!”
星流云气得绷直食指,指着欧阳寻的鼻子道:
“欧阳寻,我算是看错你了,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油嘴滑舌的人!”
欧阳寻大脸一扬,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在幽女面前抹黑我的形象,大家都是有脑子的人,别费那个劲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
萧聪和鸿翔愣是没憋住,连尹诺都笑出了声,
星流云:“你……”
欧阳寻重重咬出两个字,
“阴险!”
幽女瞅准空挡儿,急不可耐地插言道:
“你们去一趟幻雪森林,是怎么出来的?”
欧阳寻嘻嘻一笑,伸手指向萧聪,
“当然是多亏了神勇无敌谋倾天下的萧四少爷了。”
矫揉造作贱里贱气。
萧聪对此自是极不感冒,淡淡道:
“论阴谋诡计,我可比不上您。”
欧阳寻佯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摸样,
“哦,也对,论肚子里的坏水,还是咱们星大少爷多一些。”
“欧阳寻,我操你大爷的!”
星流云被气得要跳脚,抡起拳头便往欧阳寻那边冲去。
欧阳寻有龟府独门密法加持,躲得及时,星流云连片衣角都没能摸着,气得咬牙切齿却一时无可奈何。
鸿翔眼珠子转了两转,狡黠道:
“欧阳寻,都说喜怒不形于色,哀怨莫让人知,你这修为还不够啊,平常也没见你这么兴奋,要我说,这块玉石里肯定有什么秘密,你早就想找机会让哥哥给你解开了,对吧?”
欧阳寻面色一滞,僵笑道:
“怎么会,以我跟小聪的关系,哪里需要这般拐弯抹角。”
鸿翔嘴角又向上扬了扬,
“正因为关系好,所以才要拐弯抹角嘛,你知道这块玉石的相关,只是不好意思直接告诉哥哥罢了。”
欧阳寻敛起笑容,扯去伪装,颇有点气急败坏道:
“就你聪明,都说看透不说透还是好朋友,我又不会害小聪,你这小孩儿怎么这么不谙风情呢!”
鸿翔嘟着小嘴,
“可是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容易让人产生怀疑啊。”
“怀疑你个头,我跟小聪那可是过命的交情!”
鸿翔小脸黑下来,
“凶什么凶,过命的交情就不会害人了?哥哥别帮他解,得让他把这里面的事儿一五一十地给说清楚了,要不就是图谋不轨!”
欧阳寻欲哭无泪,
“我哪儿凶了,还图谋不轨,我……”
星流云凶神恶煞道:
“欧阳寻,你到底藏了什么坏水儿,快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没准还能留你一条小命,兄弟一场,别怪我没提醒你!”
萧聪将手里的玉石轻轻掂了两掂,揶揄道:
“阿寻,这里面有什么事儿,说说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争取宽大处理,兄弟一场,别怪我没提醒你哦!”
欧阳寻如泄了气的皮球般垂下头去,糯糯道:
“这块玉囚牛是归师父给我的,让我有机会交给你……”
“归师父让你交给小聪,这听上去没什么不妥啊。”幽女娥眉微蹙,疑问道。
欧阳寻抬头看了萧聪一眼,只一个眼神,萧聪已经了然,心中自道:
“哦,看来这玉囚牛不是出自归师父之手,而是老古董让欧阳寻交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