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康泰在制定行动计划的时候便已经集结了手下的人马,禁止他们外出,直到行动前一天才公布了具体的动手时间,所以他并不认为是自己的人泄漏了消息,导致对方提前准备了陷阱。如此推算,更有可能是对方在运河附近部署了比较严密的监控措施,在己方趁着夜色渡河的时候就暴露了行迹,让戴家庄得以有时间采取了针对性的措施。
卢康泰并不想向汪裕和何桓详细解释自己的想法和推论,他知道别人很难设身处地的理解自己的感受,越是解释,就越有可能会被人家当作是失败后的掩饰。但他也不想因为对方的误解而莫名其妙地背锅,所以反驳了几句之后,便也没有再就此展开。
何桓倒是知他性子,也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出现内讧,当下便劝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我们昨晚只是遭受小挫,并未伤及根本,我们仍可择日再战……只是下次行动须得更加小心谨慎,切莫再重蹈覆辙,中了对方的埋伏!”
何桓一边说,一边向汪裕使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跟卢康泰争执。汪裕也知道己方要想使用武力手段打击对手,就离不开卢康泰的指挥,哪怕自己认为卢康泰先前的判断有问题,但也的确找不出更合适的人选来取代他。要是惹恼了卢康泰,让他对接下来的事情撒手不管,那可就真的前功尽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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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裕拱手致歉道:“康泰,适才是我着急,说的话的确有些不妥,你可莫忘心里去!”
卢康泰见状也只能应道:“无妨,在下知道汪兄也是关心则乱,并非针对卢某。”
何桓见两人说和,连忙便将话题回到了正事上:“康泰,如今戴家庄有海汉人驻扎,而七大姓另外几家似乎都没了踪影,那接下来我们要如何行事才好?”
卢康泰这次沉默了片刻才应道:“说实话很不好办,如果我们再用同样的方式去攻打戴家庄,只要那些海汉人还在,那我们几乎会百分百吃瘪。根据我手下的报告,戴家庄内部已经作了很大的改造,他们在庄子里修了不少用于封路的工事,所以我们之前花钱买来的戴家庄平面图大概也不太顶用了。”
“那引他们出庄一战如何?”汪裕试探着问道。
虽然这问题有些外行,卢康泰还是耐着性子给予了回答:“如果对手是那些海汉人,恐怕我们的火枪队没法在正面战场上战胜他们。他们的武器性能、作战经验、指挥体系都要优于我们,要拉出来打,吃亏的只会是我们。”
“打不了戴家庄,又没了其他目标,那我们岂不是无从下手了?”何桓摇头道:“但要继续拖下去,形势只会变得越来越艰难!”
卢康泰道:“为今之计,我们只能想办法多跑跑衙门里的关系,看能否让衙门出面,清查徽籍盐商的库存食盐来源,就算断不了他们的财路,也要给他们多制造些麻烦。”
何桓皱眉道:“这样做挡不了他们太久啊!最后无非就是拿钱消灾罢了!”
卢康泰的意思是让官府出面去查徽籍盐商的库存,通常盐商都会夹带贩售私盐,库存肯定比通过盐引获得的官盐数量多得多,这要查的话基本是一查一个准。但这种套路一般也就只能对付一下那些根基浅薄,没什么官场人脉的小盐商,像七大姓这种在扬州扎根几代人的老牌大盐商,很难被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所撼动。就算官府派人去查,最后肯定也是从当事人这边收一笔钱就了事。
事实上这种手段在盐商之间的争斗中屡见不鲜,但何桓知道这对七大姓来说肯定没什么效果,甚至都不能称其为麻烦,只要戴英达之流出面跟官府打声招呼,事情就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