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恒脑海中孙贼的印象,是鹰钩鼻子锥子脸的阴险小人,小才则认为孙贼必定是黑脸膛穿紫衫的恶霸,但是他们都猜错了,孙仰先只是个面目模糊容颜苍老的中年人,他浑身唯一看得出的亮点,是挺拔身姿一眼就看得出是位军人。
孙仰先见是两位风姿韶秀的少年,从头巾穿戴看不出他们取得了甚么功名,但他知道兴社成员俱是当今读书人中一时之秀,便不敢托大,双手搀起道:“两位王公子,折煞老夫。”
仆役筛上酒水,苏令举杯道:“仰先,此番北上述职,遥祝你不日便立不世之功业。”
孙仰先一饮而尽,道:“全仰仗老公祖提携,某没世不忘。”
苏令正色道:“辽东局势不同于前些年,危矣,女直已在白山黑水之间立国,近年来南下骚扰,都跟以往不同,不尽皆为劫掠人口财物,而是有着明显的南侵意图,边军又一触即溃,军中甚至有‘女直不满百,满百不可敌’的说法,仰先务要慎而又慎,恩师相力排众议将你起复,难度不亚于舌战群儒。”
孙仰先抱拳道:“恩相知我用我,某必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若要挽回辽东局势,先要练兵,未知,恩相肯拨多少银子练兵?”
苏令俯首低语道:“这本不当我来说,为了安一安仰先的心,少不得给你透个风,恩师相决定征三年辽饷给你练兵。”
孙仰先感动得无以复加,他拔出佩剑,将酒爵一劈为二,泣道:“恩相公忠体国,以清流之首不顾物议,某此去,不破楼兰终不还。”
小才瞄见孙仰先的佩剑同清霜剑模样很像,想来就是那把紫电。
这一回合互相表态,双方都比较满意,苏令吩咐手下点一炷香,笑道:“今日送仰先进京,在座的都要赋诗作别,限一炷香时间,仰先若是得张会首一句唱和,也算是天下谁人不识君了。”
张西如笑吟吟道:”我作诗要看风景,待我出去桃叶渡口瞧瞧残柳,一来二去就瞧出诗来了。”说罢踱步走出了长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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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令便欠欠身,对孙仰先道:“容我也出去发散一下,期冀得一二句好诗。”
孙仰先道:“老公祖请自便。”
亭子里剩下三人,王恒觉得是个机会,跟孙仰先交谈几句。
“大将军,小生有些疑惑想请教。”王恒道。
“王公子只管说来?”孙仰先讶然。
“大将军,对华夷之辩怎么看?”王恒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