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见血封喉不过一瞬,他又何必大张旗鼓、大费周章。
“六小姐,我一定会做得更好的。”
他轻轻舔吻她的手心,嘴唇摩挲,獠牙却锋利,寸许的温热与寒凉,直逼她眉间心上。
“我,一定会来找你讨赏的。”
是时,晨间,桂叶刷风桂坠子,良久甫定。
玻璃窗子拖出一地的幽长花影,晨光只落一半,一暗一明,割开他两面,黑白一线,森森然的,不太像鬼,也不像人。
他总也心怀鬼胎。
这便是了。
沈要于是不紧不慢的吃下了那碗云吞去。
只不过,他自是没什么好要紧的,却苦了萧子窈,既想不破他,又拿不下祝寿的主意。
沈要一向非常不懂人情事故,便道:“随便送送不就好了。”
萧子窈陡的横他一眼,有些嗔怪。
“这种事情怎么能随便?这叫做未雨绸缪。”
沈要听罢,全然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谁知,他不过自顾自的应了一声,转身便往园里走去。
“哦。那你等一下。”
萧子窈罕的盯住他。
“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帮你选贺礼。”
他挽起袖子,语气很淡,“不然,你光顾着挑礼物,都不理我了。”
话毕,他便已走去了花墙之下。
花藤泛滥,犹如宫绦委地,美则美矣,却遍生荆棘。
他于是信手捏住一只翠绿色甲壳的小虫,如此,那小虫便立刻挣扎起来了,明光流转,像一滴辣阳绿的生翡翠。
萧子窈忍不住失笑出声。
“呆子,过生辰的不是七岁小孩,而是七十岁的霍老太太,你难道就抓一只甲壳虫送给她?”
“因为不是给你送礼物。”
沈要面无表情的说道,“送别人,七岁和七十岁,都不关我的事。但是,如果你觉得这样不行——”
他只将那小虫一下子丢在地上、碾碎了。
隐隐的,萧子窈只瞧见那虫尸的翠绿壳子一亮、又一暗,像佛像眉心的一粒青痣,郁郁不详。
“那就算了。”
他冷心冷眼,无视生杀。
谁知,不过一瞬,他却又反手折下一枝开得正好的花枝,那尖刺重重的扎了他一下,有一点点疼,似乎也出了一点点血,偏他只管握潮手心,眼色晶亮,道——
“六小姐,这朵花最漂亮,送给你。”
萧子窈一时有些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