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低低沉沉、又瓮声瓮气的一声。
“那怎么办。”
“刚才那样你又觉得累。”
“真的好娇气啊。”
“你。”
于是,玄关的大门再次响了起来,连带着那门铃,一下一下,一声紧似一声。
好像有人自内而外的敲门,又好像当真有人敲了这扇门。
应该,不会的吧。
如此长夜寒夜危月夜,除去他与萧子窈,应当不会再有人兵荒马乱了罢。
沈要原是这么想的。
只不过,夏一杰除外。
他不过两日没来煤渣胡同而已,便已觉得此处有些陌生了。
四方斋前的马路不算太宽,车子堪堪开得上来,却开不进巷子里去,夏一杰于是下了车,手里还拎着一提纸包的药材。
他面上并无什么表情,腰身却是挺拔的,倒还有几分军官该有的模样,倘若萧子窈见了,会将他错认成沈要也说不定。
这便是他的痴心妄想了。
早先前,萧子窈还是萧六小姐的时候,他尚且听人说过几次,说她身边那个姓沈的护卫,每日清晨都不辞辛苦的跑去四方斋门前等第一炉点心出锅,也不为别的,就为讨主子一笑。
他那时不屑一顾,别人逢他便说,他亦逢人便说,只道是萧子窈的嘴巴挑剔着呢,才不吃什么外头的糖油点心,旁人不清楚也就算了,难道他还不清楚吗?
多可笑,他当初是如此的胸有成竹、理直气壮。
“要等天亮吗,等铺子开了,我也买一次点心给她?”
是时,夏一杰只管一面喃喃自语,一面走进了煤渣胡同。
谁知,穿行十二间窄屋之后,他却立刻改口道:“算了。”
他语气低落,眼光低垂。
“感觉……就算买了,也会被沈要扔掉的。”
“不如,等一下就去见见她吧。”
“就远远的,站在她窗子下面就好了。”
话毕,他便推开了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