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见宋晓瑗低头翻出一只荷包递了过来,淡蓝棉布绣栀子,没喷香水,却照样熏出来满满的药香。
“拿着。”
是时,宋晓瑗只管强硬的掰开了他的手,然后将那荷包一把塞了进去,死死的捏紧。
“四少,你和我未尝不是同一种人。你也有你的志向。你哪次又有为自己打算过?”
萧子山仍是失语。
他隐隐约约的觉得有些惭愧起来,仿佛被夸得太过,过犹不及,便丢人。
他哪有什么志向?
他的志向,不过都是萧大帅的志向罢了。
好在,宋晓瑗却在此刻又推他一把。
“快去吧,医馆里的孩子们还等着你回来教他们念报呢。”
很早的时候——大约是在萧子窈还很小的时候,她也爱找萧子山念报。
其实,倘若认认真真的算上一算,他带过萧子窈的时间根本不多,甚至不如几位姐姐和萧子任的零头,实在算不得什么称职的胞兄。
就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不够好,初见萧子窈便嫌弃她是红彤彤皱巴巴的一小只,像小狗,他觉得丑,便忍不住的说了一句:“这是我妹妹?怎么这么丑,有点儿像小狗,子任生下来的时候都没这么干瘪,我不抱她。”
正当时,几个姐姐都在府中,半大的年纪,却远远比他来得更加安稳懂事,于是纷纷开口,扇子手绢书本只管一股脑儿的招呼在他头上,一下又一下,好不客气。
“呵!好大的口气,你小子生下来的时候才丑呢!后来还不是长开了?你若是不愿意抱妹妹,以后就都不要抱妹妹了!”
“是呀是呀,我也听说了,小孩子都是只跟亲近她的人亲近的,正好咱们子山过一阵子要读书去了,以后眼不见心不烦,他和幺妹谁也别挨着谁!”
“大姐、从玉,你们俩也适可而止罢,可别再吓唬子山了!左右是件小事,顶多是以后子山回家,幺妹只当他是外人罢了,不过就是现场教妹妹叫他句哥哥的事,又有什么关系呢?”
于是,萧子山便一边听着姐姐们吵嘴,一边抱紧了襁褓里的萧子窈去。
“妹妹,我是哥哥。”
“你可别听二姐瞎说,以后不认我。”
“哥哥知错了,以后再也不叫你小狗了。”
然后,再过了不久,他便上学去了。
那会儿,萧子窈还不会说话,他也没什么别的心思。
谁知,一别数月,他再回岳安,萧大帅派了车子上火车站去接他,后座坐的是大姐萧从锦,一见他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