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乎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偏偏,近些时日,萧子窈的腿坏了,寸步难行,便总需要郝姨处处留心。
她自是没什么不愿更没什么不妥的,唯独多了一点点小差事要做,便是替萧子窈收信。
每日晨间,萧子窈总要看遍几份报纸,写新闻的公报,写政局的申报,兴致来时还要读西洋报纸,写医疗与军备,其中夹杂时尚广告,口红香水外加吊带袜,温香玉软同蝉翼刀或迫击炮放到一起写,说不出的怪异。
郝姨自是看不懂那许多花里胡哨的玩意儿的,虽然她在公馆已待了有些时日了,可唯一学会的,却是分辨各路权贵递来的帖子。
今日便是如此了,沈要上职去了,便只剩下她一人陪着萧子窈作伴。
是时,天色方好,云淡风轻的样子,唯独冷是冷了些,萧子窈方才看过了公报,便说:“郝姨,我看报纸上说,以后学生的学制或许会改,要在国内也建大学,倘若宝儿争气的话,不如到时候就送他读书去好了,千万别当什么兵!”
郝姨听罢便笑。
“有劳夫人操心了,只怕是您太过抬爱宝儿,还不知道他功课做得简直一塌糊涂呢!”
“怎么会?”
萧子窈有点儿惊讶,道,“我上次教他写作业,他几乎没什么做错的题,就连英文写得也很认真呢。”
郝姨于是说道:“说来只怕夫人笑话,这事情还就出在上一回了!上次沈军长一直要他画画,也不知怎么的,他当时只管哭个没完,可晚上回了家,却铆足了劲儿的画了整整一个晚上,若非是画纸不够了,恐怕他能画到天亮去呢!”
如此,正说着,她二人便都笑出了声来,萧子窈身子差些,边笑边咳,郝姨唯恐她又不舒服,便立刻上前来抚她的背。
好在,萧子窈那厢并不怎么打紧,却是盈盈一笑,又说:“学画画也好,以后就让宝儿做个画家——总之做什么都好,就是不要参军!只要他考得上,到时候由我和沈要来供他读书都行,听说学美术要去法国巴黎才好,那郝姨你现在就该盯紧他了,让他好好的学外语!”
这原是个很像笑话的真心话,没人不爱听,也没人不爱笑,偏偏,是时,玄关那头却有人言,听着动静不算太急,想来又是什么送报的罢。
郝姨很快站起了身来。
“夫人,您稍等,我去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