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带着宁静的余晖照耀在了望塔上。
一张记载了岁月的摇椅上,坐着一名老人,他面容慈祥,目光浑浊却依然带有一丝锐利。他的怀中是一个玻璃球,里面收纳着整个埃瓦廊最上方的宝物。
“那是……很久远的时间了。”
老人叹息了一句。
“喂,老家伙,我还以为你会趁这个机会弄死我呢。”
在他后方,了望台的入口处,白玫瑰手里捏着一个简单的治疗法术,慢慢恢复着自己被扭断的胳膊,不过脸上依然是一脸桀骜。造成这个伤口的百鬼弘就坐在不到五米远的地方,盘膝坐在地上,腹部扎着三支毒镖,一脸青紫,正在用魔法解毒。
两个人碰面之后根本就是连招呼都不打就直接下了杀手,某种意义上讲,如果不是白玫瑰换个人来都不一定能应付得了。
“鬼面,退下。”老人慢慢转了一下椅子,将方向转向了白玫瑰这边。
“我本来以为来的会是一些我很熟悉的人,却没想到第一个抵达这里的居然是你。”
“听你这语气也不是不认识我啊。”白玫瑰散去手里的法术,捏了捏肩膀,那里的骨骼正在轻微作响。
“我知道很多人,包括你们的一些举动。不过那对我来说没什么影响,所以我也不会在意。”老人笑了笑,“你的灵魂并不纯净,但你却依然能坚定地站在‘正确’的一方,这很奇妙。所以虽然和预计不同,我也依然很高兴。”
“奇妙?”白玫瑰动了动眉毛,她余光已经看到鬼面——也就是百鬼弘解除了毒镖的毒素退到了墙边,确实没有继续过来攻击了。但是面前的老人却是符咒系皇圣李斯特,对视如果是这个人她没有任何胜算,即便是看起来老得都要死了。
“人年纪大了,总会因为自己的经历而逐渐减少对新鲜事物的兴趣。”李斯特摸了摸手上的圆球,“很多人,很多事,都难以给我带来什么惊喜了,而你算是一个微小的礼物,不算出格,却也足够。”
老人笑了起来,仿佛回忆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情。看着这样一个人,白玫瑰其实有些难以理解。无论是从正路还是邪路上分析,她都无法猜测出李斯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到底为了什么。
“有很多人死了。”慢慢的,笑声结束了,老人继续用他苍老的语调讲述着,“我活得很长,年轻人,死亡也已经难以触动我了。告诉我,你觉得海因茨能够成功吗?”
“他不会成功的。他自己在图书馆之外,虽然看似有些优势,实际上却被隔绝在了这里的关键战场之外。而图书馆内,你们的叛乱也早就在意料之中,魔法议会的主力恐怕根本就没有受到太多损伤,他们只是碍于某些原因而没有直接解决你们罢了。”
“对,对……海因茨有手腕,有野心,有勇气,却缺乏对整个局势的判断力,也许再过上三五十年,他可以将自己的想法作为提案在议会上提交,未必不可行。但是他太过急躁了,所以才有了今天。”李斯特点了点头,“而图书馆内,我确实无法找出杜勒蒙德为首的那部分人去了哪里,时空魔法实在是太过强大了,也许当世只有帕西瓦尔能说稳压杜勒蒙德,我们这些人虽然名义上和他地位相当,其实也是不如的。”
“你既然知道这些,还要做这种事?”白玫瑰往李斯特后方看了一眼,夕阳之下,埃瓦廊的各处依然有魔法闪光偶尔出现,说明外面的战斗还在继续。
“因为我的时间不多了,年轻人。”李斯特淡淡地说道,“魔导皇圣依然是一个人,而人就有寿命走到尽头的一天。更加不幸的是,我本身的实力让我对死亡的到来愈发清晰,当你看着死神一步步向你走近的时候,就会放下很多东西,除了过去……不,一生的执念。”
“执念?你?据我所知,你的一生比大部分人都完美。”
“不错,所以我现在所做的事情也非常平凡。”
“平凡?”白玫瑰不禁发出一声冷笑。
就在此时,身后的门传来了陆凝的声音。
“他的确是在做一件平凡的事,是他这种人都会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