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洁皱眉道:“那些土地是我从上一任宗主手中合法所得,早就归入我王族领地。张宗主新官上任想做出成绩震慑四方,我能理解。只是一条人命就要那么多土地做赔偿,这命也未免太金贵了些。”
“一条人命?”慕语迟一声轻笑,“是我的记忆出错了么?我不记得你们夫妻来这里之后有谁说过李翔害了一条人命。这是不是说明,李翔的所作所为你们一早就知道?知道了还不加以制止,也难怪李翔这样有恃无恐。若这件事今日没有发作出来,你们是不是准备一直瞒下去,由着他继续作恶?你们未免太不把我师父,把仙门规矩放在眼里了。”她转身对着方清歌道,“这件事不但关系着琅寰山的脸面,还关系着仙界秩序,请仙后裁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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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弛也上前一礼:“仙后明鉴。那些土地并非华清族合法所得,是他们用欺诈的手段骗了上一任宗主,分文未付就据为己有。只是个中缘由说来话长,在此就不详说耽误大家的时间了。仙后处事素来公允,又怜悯弱小,还请您慈悲为怀,替我黛山主持公道!”
方清歌本就有心处置李光洁,现在机会送上门来了,岂有不抓住的道理?她劝解了双方几句,便道:“土地再重要也没有人命重要。既然那些土地华清族未付分文,如今又摊上这档子事,不如原物奉还,解了往日恩怨,结个善缘。张宗主,本宫替李光洁承诺,将在三日内退还所有原属于黛山宗的土地,李翔的事就此揭过,你看可好?”
张弛自然没有不答应的:“有仙后做主,各位掌门人见证,在下哪还有不放心的。从此以后,我们黛山宗与华清族河水不犯井水,再无相干。”
事已至此,众人以为这场戏已落下帷幕,不想李翔却指着平日里与他称兄道弟的四人恨声道:“怎么说来说去就只针对我一个人?难不成他们都无罪?慕语迟,你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孬种,就欺负我爹娘好说话!”
李光洁快被这个愚不可及的儿子气死了——他已经把碧霄宫上下得罪完了,这番话无疑又把原本可以站在他这边的王族得罪得一干二净。李光洁第一次发现,他心中那个聪明伶俐讨人喜欢的小儿子,竟这般没有城府。这能怪谁呢?都怪史良姝这个老女人,一天到晚就只盯着自己的行踪和生意上的那点事,根本没花心思教导孩子!这女人是万万留不得了!
慕语迟一拍脑门:“你不说我都忘记要处罚他们了,多谢你好心提醒。一起作恶,自然就要一起受罚。真是让人羡慕的兄弟情!”她来回扫视那瑟瑟发抖的四人,又道,“你们是被逼的,还是主动参与的?”
在场的人精无一不心道:好问题!看似无害实则有毒。又有好戏看了!
自然,史良姝也听出来了,她刚要质疑,就听见四个不太统一的声音高声说出了同一个答案:“被逼的!”
此话一出,双方立刻开启了互骂脏话,互泼脏水,互掀老底的模式。要不是还顾着最后一丝体面,估计还会扯头发揪耳朵挖鼻孔扇耳光吐口水……等到这出大戏落幕时,原本两条战线的人已变成各自为政了。只是,在李翔是主谋的这件事上,各方达成了高度一致。李翔不觉得这有什么了不得,反正该赔的已经赔了,主谋总比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转的人有面子些。
慕语迟掰着指头道:“我粗略总结了一下,你们听听有没有遗漏。一,李翔是主谋,你们三个是主动入伙,只有此人是被迫;二,伤人性命的事是李翔干的,与你们无关;三,李翔的目标是弄死碧霄宫中所有他认为的卑贱者;四,李翔不止一次给我师父下毒;五,李翔曾多次跟你们说,他爹娘觉得天下所有人都狗屁不是,包括帝后和梅先生;六,李翔说雪千色是因为没人要才不得不嫁给了谢三公子;七,李光洁夫妻手里有一本秘密账簿,上面记录着所有山宗、门派、世家、王族和贵姓当家人见不得光的勾当;八,史良姝的娘家也就是九大世家中的药材史家,暗中抢了火神门不少生意;九……”她停下来,看着李光洁道,“你现在还觉得我是早就计划好了,要在今天对付你么?养了这么个儿子,何须别人算计。”
李光洁欲为自己辩白,可无论什么理由都像是口不对心,徒劳无功只增笑料的狡辩。可若是就这般认了下来,又不甘心多年的隐忍一朝付流水。思索半日,他只一声长叹:“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不幸中的万幸是华清族家底丰厚。”杨舒童将华清族的账本如数还给李光洁,“如果这些账目没有作假,那么你送来的钱就是刚好合适的。如果账本是假的,那就不好说了。”
慕语迟拿过账本翻了翻就还了回去:“没关系。我认识一个与华清族做生意的人,只要我把我刚才记下的数目与他核对一遍,是真是假立时便知。如果他敢骗我,利息就是华清族所有的财产。我现在说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不打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