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筝刻意放慢脚步,将他们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莫轻晚跟在她身旁,苦涩一笑:“大家对我有怨气,也是常理。”
沈筝轻叹:“莫要如此想,你也只为自保。但......也不怪他们。走吧,将事儿办了,他们自不会这般想了。”
光干活没工钱,换谁来怨气都重。归根结底,错只在一人身上,却让老实人互撕。
院门未锁,可见内里之人并不怕劳工们来找麻烦,于管事站定后朝沈筝点点头,推门而入。
只见院中有三间屋子并列,看模样每间不大不小。地是泥地,并未铺砖,可院内三间屋子的屋顶,却用上了较好的重瓦。
见沈筝抬头看屋顶,莫轻晚低声说道:“码头偶有大风,屋顶若不压,容易被河风掀开。”
沈筝了然点头。
此事卫阙等人没说过,但同安县码头旁的屋舍,也至少得按照这规格来修建,地,也得是三合土夯的才行。
众人行走间动静不小,引得屋内一人探出头来,待他看清来人后,蓦然一愣,赶紧缩头回去禀报。
不待内里之人出来,沈筝便带着众人径直走了进去。
说是账房,屋内陈设却简单得不行,莫说摆放账册的架子,就连账簿沈筝都没见着,但说禁锢着一只漂亮鸟儿的木笼子,倒是有一个。
鸟笼并未挂上,而是置于书桌,翠青色的鸟儿站在笼中横杆上,黑豆小眼来回打转,似是在观察来人。
书桌之上,茶壶一个,茶杯一盏,烟杆一个,话本些许,笔墨纸砚亦无。
再观屋内管事,或说“账房先生”——身着长衫却一脸油腻、大腹便便躺卧在椅子上,哪有半点账房模样?
此人见她们一帮人涌入屋内,面上神情一僵,而后坐起身子,笑着看向莫轻晚:“这不是咱家大......哦不,现在得唤你岳夫人了。岳夫人闲来无事,来码头视察?”
真是好一声“岳夫人”,唤得于管事等人心中都起了火,咬牙握拳。
莫轻晚神色却未曾改变。
眼前之人她认识,莫锦印的小舅子——赵于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