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暮青的离去,苏俊从屋檐上下来。伸手推开门时,立时傻眼了。身后的徐海音背对着他,替他防守,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没有听到走进去的脚步声。催云:“带她出来阿!干什么呢?”
苏俊并没有回答,徐峰感到了异样。回身看着满面惊愕的苏俊道:“怎么了?”与此同时他也扫了一眼那屋里,也傻了。
这屋子,门首便能看到屋里的一切。方才明明听到了逸然的声音,听见了他们的对话;甚至偷窥到了,李暮青的点穴手法、给她盖被子;怎么会……怎么会一个人也没有呢?
正自惊疑处,背后有人云:“怎么了,很惊讶吗?我既然知道有人会来,会不做任何准备就带你们来?”徐、苏二人身,说话的是李暮青。在他的身边还有两位,一个是前面提过的幽冥鬼爪盛思云;另个没见过,带着银灰色的面具,一身银灰色的黑丝勾曲纹儿的长袍。银色的护腕,银色的剑靴,看不出年岁,个头倒比李暮青还高一些。
以徐、苏二人的功夫,在江湖上鲜有对手。可是苏俊的脸上却升起了一丝不安。自语云:“这里面会有着什么样儿的机关呢?”那三人,没有一个回答的。海音微微一笑云:“有空了,自个儿进去玩玩,问他们?还不赶问那棵树有音儿呢!”李暮青淡淡云:“你们走吧!不管是沈兰,还是东方晓,你们都带不走。”
海音冷冷道:“是么?”那个银袍的男人说话了,声音里有些沧桑云:“二位的名头,老夫听说过。老夫自认为还是可以留得住二位的。既然青儿说了让你们走,老夫就不为难你们了。二位请吧!”海音还要说什么。苏俊却抱拳曰:“如此晚辈叨扰了。”说完拉着海音走了。
出了张府,天开始亮了。海音不解云:“为什么不擒下李暮青,逼他交出逸……沈兰?”苏俊却神色凝重道:“看清那个戴面具的了吗?有他在,我们擒不下李暮青。”海音江湖阅历不及苏俊,问云:“他是谁?”
苏俊很沮丧的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他是李暮青的师傅,没有人知道他是谁。只听人们传说他的绰号鬼面银松。没人见过他的真面貌。”海音半开玩笑曰:“这么神?”苏俊却一点儿也乐不起来,再没有丝毫开玩笑的心情了,神色凝重曰:“据说,此人与老剑客单通齐名,功夫不相上下。看来要救回兰儿……难了!”海音见他如此丧气,也跟着泄了劲儿。二人只好在这个镇子上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另寻时机了。
张府里,依旧是沈兰出现过的房间。李暮青推门,在他身前的那只手,向着上面连弹了三颗珠子,房中传出“嘎嘎——”的机关声。木床,墙壁一起转动。沈兰仍被点着穴,身上依旧盖着那床被子。原来,她是从这间房转到了另一间。
李暮青伸手解了她的穴。身后跟进来两位姑娘,都是一身黑色的长袍。挽着银色的发带,看起来也都是二十来岁。她们端了些吃食和衣物。沈兰坐了起来,很不高兴道:“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点穴很难受的。”李暮青只坐在桌边等着她,并不回答。
沈兰下了床去洗脸,吃饭。这几日下来,兰儿也大概知道此人冷傲,不喜多言,问也白问。吃了饭,沈兰坐在床边等着李暮青再次点穴。可是这一次李暮青却没有动。兰儿故意道:“怎么?今天不玩儿点穴了?”李暮青一摆手,方才进来的另一位姑娘,捧着衣服过来。她们不会说话,也不会笑,似乎只是个自己能动的木偶。
李暮青站起来欲走,兰儿云:“什么意思?”李暮青停住了步子,淡淡道:“我师傅要见你。”沈兰故意道:“这样不行吗?我为什么要见你的师傅?他会放了我吗?你师傅是谁?”李暮青回身,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道:“不想象她们一样,就把你这一套给我收起来。”沈兰看得出他是真的急了。因为他以往烦了,通常都会点穴,今天似乎真的要掐死她,而且那种要窒息的感觉真的好难受。李暮青松开了她,转身出去了。那两个姑娘也跟了出去。
沈兰关了房门,却转了另一张床出来,连衣服也转走了。沈兰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连忙跑到门边拍门,想叫人进来。可是手刚一触门,一道刚闸落下;沈兰缩回了手,本能的往旁边躲了一下。还好没砸住她。
门外的李暮青也听到了屋里的声音,忙在门框上拍了一下。刚闸慢慢升起,门向两边弹开。原来,上一次那门并不是踢开的,而是机关开启的本来现象。李暮青冲了进来,一脸很焦急的样子。看到东方晓没事,方恢复了昔日的神情。冷冷道:“这屋里的每一样东西都牵涉了不同的机关,你最好别乱动。”
这句话逸然倒是信了。定了定神儿,指着床上道:“衣服没了。”
李暮青并没有说话,转身回到了进门第一步的位置,想着屋顶弹了三颗珠子上去。原先的床和衣服又转了出来 ,与此同时又有三颗珠子落回到了李暮青的掌心。
他的这个控制机关的手法,引起了沈兰浓厚的兴趣。将方才惊魂一幕悉数抛诸于脑后,紧走几步到了李暮青面前,望着他的脸道:“可以教我怎么玩儿吗?”
李暮青没有回答她,却伸手揽住了她的腰;掌上的小珠飞向了花瓶,那花瓶并没有碎,却从床的各个边框上射出无数的小箭;李暮青带着她闪、转、腾、挪,方避开了那些小箭,它们就都深深的钉在了地板上。小珠飞向墙上的画轴,地上就撞出了无数尖刀;小珠飞向窗框,一张带刺的铁网撒落;小珠飞向书架,屋顶上又射下无数的金钱镖。这是按照一个闯入者触发机关后,可能会做出的运动轨迹设计的,简直天衣无缝。看着满屋狼藉的景象,东方晓不由得寒由心生。原来自己简直就是睡在了刀尖儿上,果真的步步惊心啊!若非李暮青这样的身手,都不知道死了多少送回了。
一个轮回玩儿下来,逸然的脸都变色儿了,双腿动不了地方。太恐怖了!李暮青淡淡道:“还玩儿么?”逸然还在想着那惊魂的一瞬,心都快蹦出来了。李暮青松开了她,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点了一下,满屋整洁。那錾满暗器的床、墙壁、桌椅、画卷都转走了。就连地板也变成了新的。可是他们都没有离开过这个屋子,自己甚至没有动过地方儿啊!简直梦幻一般。
李暮青去各个角落里捡起了他的珠子,少了一眼逸然道:“这就是为什么要点你的穴了。这里的每一间屋子都是这样的。你别乱闯,也别动屋里的每一样东西,跟别想着逃走,因为这还不是所有的机关。”说着他调回了那张床,床上
依然整整齐齐的放着刚刚那姑娘捧进来的衣物。不对,那不可能是那张床,因为这张床是新的,根本没有暗器射过的痕迹。就算那墙后面有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是如何办到的?真的好神奇啊!
这时的沈兰已经好多了,心里对李穆青的敌意也没那么浓了。
李暮青道:“我去趟总室,在我回来前,你最好就在那儿呆着。”沈兰信服的点头“嗯。”了一声。李暮青走了。这屋子的厉害沈兰算是见识了,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站着。
不一会儿,李暮青回来了。看着站在原地的沈兰,冷笑云:“你不是胆子很大么?怎么听话!”沈兰依然没有动,也没有说话。李暮青不再嘲笑她了,云:“我已经关了这屋里的所有机关,你可以动了。不过,如果看门的方式不对,你的床将会带你到另一间屋子,你还是不能什么都不能动。那是一道关不上的机关。好了,你去换衣服吧!”说着他又出去了,顺手关上了门,他就等在门外。
沈兰换了衣服,走过去,看着方才的花瓶,想着李穆青的话,伸手去触碰那花瓶,果真没有暗箭射出来。那花瓶是铁铸的,只是做的像陶瓷的;她又去摸那个书架,书架上的每一样东西;身后的门开了,她却没有听到。依旧去细细的触摸者、观察着每一件可以牵动暗器的物件儿。李暮青静静的看着她痴迷的样子。花瓶是可以转的;画轴是可以按的;书架是用推的……她细细地揣摩着屋里的机关。
许久了,李暮青出声云:“还没好?”沈兰回首,早已没了先前的傲慢,微笑云:“好了。”说着跟着李暮青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