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没有回来。眼见得天黑了,黑透了,黑夜一丝丝的过去,东方发白,天又要亮了。沈兰仍在地上打着转,内侍们送来的珍馐美味她看都没看过。心里不停地在想到底遗漏了哪里?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兰儿的心怎么也静不下。
东方晓的心里第一次感到了这么乱。这个男人在身边的时候,她希望他有多远走多远。甚至希望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他。可是他真丢了,心里竟是这样的一种感觉。
天大亮了,忽然一个侍卫回报李暮青在南城门不远处的城墙根儿下见到了一些可疑的东西,先教带了回来确认一下:是一根金丝。经内侍局的官员确认,那是皇上发冠上特有的金丝。东方晓的心里忽然感到了莫名的期望。令来人带着这句话去找李暮青了。
众人撤去,殿里只剩下了苏妍和她。苏妍异样的看着她云:“其实,你不眠不休远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关心皇上。为什么不能留下来?”
兰儿叹了声曰:“昨天,当你见到那个我的时候。你觉得我还可以留下来么?”
苏贵妃闻言低头不语,确实想起她昨天的样子,苏妍还真是心有余悸。不禁云:“昨天的样子,你……是不是杀过很多人?”
兰儿叹了一声云:“很多人倒是没有了,只是习惯了。你能想象数十人在你眼前互相残杀被杀的景象,而你却不能做任何补救,不能不忍心,甚至不能逃开的感觉吗?”
苏妍很震惊道:“难道你这几年一直过着那样的生活吗?”
兰儿云:“那倒不是。你看过刑讯室吗?好多人关在一个大黑屋子里只有几盏油灯每个人受训练的人都被打得皮开肉绽。我还算幸运的,晚上可以去一个属于我的小窝里趴一个晚上。而他们就只能就地休息一个晚上,在那里没有中餐。 早晨会是一顿足以让一个人撑到晚上的伙食。然后,开始训练,背上是像雨点一样的密集皮鞭。在你的背后导师嘴里只有一个字‘快’而后我们的手底下就只能不停的提高速度,可是仿佛我永远也达不到他的要求。皮鞭一下也不会少,伤痕多的很吓人。好多人承受不住被活活打死了……终于满足了对方的要求,离开了那个可怕的地方。”
苏妍的神色稍稍松懈了些。却闻兰儿继续道:“进入了一个比那个还小的空间先是研习各种图,然后面对的是冰冷、可怕、没有生命的机关。我们必须躲过它,学会掌控它,改变它,设计它。然后利用它杀掉,或重伤自己的导师。那种命运才算结束。然后,不自觉的就变得想昨天的样子了……”
兰儿回头却发现苏妍惊异的样子,微微一笑云:“吓到你了?对不起。”也不知为什么兰儿今天竟然对她讲了这么多。
苏妍难以置信的望着她道:“可是我看过你的身体,没有任何伤痕啊!”
兰儿笑云:“在我们出房的那一天,会有人送上一瓶疗伤的药。无论什么样的伤痕都可以去除,那师兄的杰作。一个月后身上除了胎记,就只剩下一个滴血的长剑。那是鬼谷杀手都有的!”
苏妍依旧不敢相信。沈兰露出了她的左臂,雪白的肌肤上赫然刺着一把滴血的长剑,剑外是黑色的心形。黑色的心,金色的剑,红色的血,格外刺眼。这一切,他不得不相信了兰儿的话。听着就那么胆战心惊,那么真实的日子要怎样熬过来呢?苏妍的心中真不知是何滋味!
兰儿整理好了衣服,拍了拍她的肩道:“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是很好么?别想了。对了,借着你的体面,我想看看儇儿,可以么?”
苏妍微微一笑曰:“再没有人比更有资格看孩子了!”
兰儿凄然云:“再没有人比我更不配做母亲了。”苏妍命人带了太子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