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五代后蜀明德元年十一月,成都府牢内。
管营吴老七的脸终于有些绿了,口中“龟儿子”的喝骂声也渐渐有些声嘶力竭,输红了的眼瞪着面前的一帮狱吏们,却无可奈何。
这帮龟儿子,平日里七哥长、七哥短的,好不亲热,可赌起钱来,个个眼尖心黑,六亲不认。
这几日手头拮据,本想着碰点运气,赢点钱垫补一下,哪想却输了个一塌糊涂,心中越想越是憋屈,终究忍不住了。
见着一边王二楞子腰间竟扎了一条红腰带,不由得骂道:“奶奶的,怪道老子今天这么背,原来是你这个龟儿子。大老爷们扎什么红腰带,真他妈的秽气。”
王二楞子手气正冲,赢了钱自然是心情大好,听了吴老七的话也不生气,笑呵呵地道:“七哥输红眼了不是,怎么怪到兄弟头上来了。这红腰带不是七哥你教兄弟扎得么。说兄弟属猪,这猪年便应当扎个红腰带,图个吉利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众狱吏们便大笑起来,另一人便笑道:“七哥,还是想想回去怎么跟嫂子交代吧,你们家那个家法可好久没动过了,兄弟们还想瞧瞧热闹呢。”
吴老七骂道:“瞧,瞧,瞧,瞧你他妈的屁,她敢,老子揍死她。”
话虽如此说,可吴老七是出了名的耙耳朵,心中却也着实有些惴惴,看着众人幸灾乐祸的嘴脸,终究忍将不住,一把将面前的桌子掀翻,骂道:“不玩了,不玩了,干活。”
众人正玩得高兴,见他猛推了桌子,“嗡”地一声炸开了锅,便纷纷骂了起来。
吴老七虽是管营,便平日里随便惯了,说话并无什么禁忌,所以众狱吏并不怎么尊重他。
王二楞了更是气恼,手气正好着呢,却给吴老七搅黄了,骂道:“七哥你个先人板板,干活干活,牢里一个犯人也没有,干个屁活。不就输了钱吗,又不是把你婆娘输给了窖子里,值得你这样吗。”
众人正骂着,听王二楞子这么一说,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吴老七气得满脸涨红,猛窜过来,一把揪住王二楞子衣襟,喝骂道:“先人个板板,你龟儿子说什么,再说一遍老子听听,小心老子揍死你个龟儿子。”
王二楞子不料吴老七居然真动了气,一时间二愣脾气也上来了,对骂道:“操你个先人,骂你怎么啦,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孙子,输了钱打人,你敢动老子一下试试。”
众人忽见二人翻脸,忙上来劝说。
便此时,外面突然“咚咚咚”传来敲门的声音,那声音甚大,直震得大牢人一阵嗡嗡作响。
吴老七正在气头上,也不敢不顾,大声骂道:“哪里来的龟儿子,敲什么敲,报丧啊?”
话音未落,那牢门突然轰得一声,门板直飞了过来,撞在一狱卒身上,将他撞翻,一时间牢内泥土飞溅。
众人大惊,纷纷拔出腰刀,喝骂道:“谁,什么人?”
“不好,有人劫狱”。
待泥土落尽,众人却都傻了眼,一个个急忙将刀入鞘。
门口站着五人,衣衫华丽,脸色阴冷,一望便知是宫廷侍卫。
为首的一人望望诸人,冷冷道:“刚才谁在这里大呼小叫。”
吴老七此时满腔怒气早化成了灰烬,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的恐惧,望着那侍卫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地,道:“属下该,该死,不,不知是大人驾到……”
话未说完,那侍卫飞起一脚,正中吴老七胸口,口中冷声道:“知道该死,那便去死吧?”
吴老七只觉一股巨力撞向自己,身子猛然向后倒翻了出去,撞在后边的墙上,咽喉一甜,嘴角泌出一股血丝。
众人大惊,想要上前扶起吴老七,却又不敢。
只听那侍卫冷声道:“管营呢?”王二楞子乍道胆子,指着吴老七道:“回,回大人,他便是管、管营。”
“荒废职守,便是该死。” 那侍卫哼了一声,便不理睬吴老七,只将一纸文书抛在桌上,道,“若他没死的话告诉他一声,有要犯一名,便关在你们这里了,叫他小心侍候,若出了半点岔子,小心你们头上吃饭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