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眉庄冷静分析,“只是,出头的包衣被查抄了,可只要包衣制度依旧施行,总会再出现带头贪污的。难不成总是割韭菜一般,一茬接着一茬地修理?”
当今皇帝是个霸道且真正掌实权的皇帝,才能说收拾包衣就收拾包衣,可日后,皇帝大权一旦旁落,那内务府的包衣还怕你什么?人一旦弱小,家奴都能随意拨弄你。
宜修却提醒道,“包衣制度是太宗所定。祖宗之法如何可改?”
再说了,皇太极定这个规矩又不是为了坑子孙后代,如果真和历朝一样,从民间海选宫女,民间女子敢进宫,清朝皇帝敢让她们入宫吗?要知道,极尽几代皇帝之力,南方各种反清复明的团体依旧存在,有多少人面服心不服。今天民女进宫,明日就是皇帝的死期。清军入关之时杀了屠戮了多少汉人,就会有多少汉人血脉愿为死士,只求血溅五步。
说不定皇太极还有自己的一番逻辑呢,前面多少朝代都从民间选取宫人,依旧没能阻止宫中贪污腐败之事频发,既然如此,不如喂饱了包衣,把包衣完全绑在爱新觉罗的船上,作为利益共同体,怎么也不会想弑君啊。
只是这些是不能放在明面上说的,宜修只能用简单的一句祖宗之法提醒沈眉庄。
沈眉庄也是饱读诗书之人,历朝历代变法者,无有善终者,别说她一个小小的贵人,前朝推行摊丁入亩的田文镜、李卫等人,每日都要接受无数的弹劾,只是皇帝深知其中利害,留中不发,安抚心腹。
沈眉庄才明白为何宜修是不赞同自己的,“如今嫔妾是可以借着皇帝刚清扫过宫中,推行现银折半之法,可天长地久,嫔妾算这笔银子觉得触目惊心,自然会有人看这笔银子像自家的,早晚这笔银子是无法发到需要的人手中的。倒不如维持现状,至少宫人们能得到一碗解暑的绿豆汤,关键时候说不准能救性命。”
宜修劝慰说,“本宫主持雍亲王府内务时,也觉得既然卖身契握在我手中,若是贪了,再换一个就好。可真到施行的时候,才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我能做的只能尽量保证底层人的利益,割舍一部分喂狼,若是有人触及我的底线,那便抄家换人。”
沈眉庄不甘心地说,“那就任他们胡作非为?”
宜修耐心解释,“这些人聪明着呢,拿庄子来说,若这个庄子是产粮的,我每年查账,必然是要看今年收了多少粮,入库多少、消耗多少、陈粮流入市面又赚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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