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拱嘴里像是被塞了一只苍蝇。
嗡嗡道:“臣无疑,严侍读公义,如陛下所言,心存朝廷,臣佩服!”
高拱是真的佩服。
书院那近五十万两的银子,都是那帮想要跑官买爵不成,反被严绍庭逼着钱消灾得来的。
他今日之所以有此一问。
其实也是看在严绍庭不曾和那群混账同流合污,方才会将这件事当着所有人的面挑出来。
只要这小子能解释过去,自己也不会再追问什么。
毕竟银子确实是去的书院。
按照自己对这个小子的了解。
几百万两的银子说拿出来就拿出来。
区区几十万两银子,他会在意?
高拱只是不曾想到,严绍庭竟然能反手就将整整四十万两银子捐给了朝廷。
说佩服,那是真正的心悦诚服的。
忽的。
高拱眉头一皱。
自己怎么忽然就对这小子心悦诚服了?
只是不等老高细想。
严绍庭却已经接着开口道:“陛下,方才微臣旁听阁老们奏议大同、宣府御边一事。
臣以为,不如就将太仓银库里那四十万两银子,划拨一部分送往两镇,也免得朝廷再拿着盐引找那帮商贾拆解筹措军需了。
总是如此,朝廷体面何在?
而如军服等物,军需差事上,也将这件事交给了昌平灾民们操办起来的丝绵纺织厂,定能赶在入冬前早早的织造出来,到时候就能在两镇降雪前,将东西都送过去。”
不论是考虑到现实,还是个人的情感。
严绍庭对那帮自洪武朝,就开始以开中制富起来的商人们没什么好感。
这是其一。
另外这番话也是表明了,他没有担着军需的差事,却整天不干活。
嘉靖点点头:“哦?军需上所需的军服,如今已经能在昌平那些灾民们办的……办的丝绵纺织厂操办起来了?”
高拱则是看了一眼高燿,见到对方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看来户部是知道这件事的。
那自己就不好再插嘴其中。
但是想了想。
高拱还是开口道:“严侍读操办军需诸事,将这军服织造的事情放在昌平,定价几何?能否按时交付?”
他问这话,亦是为了严绍庭考虑。
总不能叫外面不知情的,到时候说严绍庭是假公济私吧。
在朝廷干着军需的差事,好处都弄到自己手下去。
严绍庭点头道:“昌平的纺织厂,其实都是昌平百姓们建起来的,自然也是属于昌平的百姓们。定价上,亦是按照成本加上人工,上涨一成收取。”
他就没打算靠着从朝廷手上拿项目去赚钱。
当初对着那么多的昌平灾民许下,要让他们过上比京城百姓还要好的日子,才是严绍庭一直在计划的事情。
一成的利润,是严绍庭计算的昌平百姓们能接下单子的费,也是自己能对朝廷公开的利润占比。
果然。
不等高拱开口。
嘉靖便已经拍手道:“那昌平的纺织厂,当真都是百姓们所用?”
说完之后,嘉靖眼神审视的看向严绍庭。
朝廷和西苑这边,也不知道为何,到现在都没有明文将严绍庭赈济昌平的差事卸下。
似乎两边都忘了这件事。
那么,昌平如今便等同于是严绍庭的。
就连昌平舟衙门,对这些事都无权干涉。
如此,严绍庭嘴里在昌平建的纺织厂所有权,就必须要明确了。
严绍庭点头道:“回禀陛下,朝廷可派有司监察审核,亦可派出厂卫问询昌平百姓,若微臣对此事有半句作假,臣愿领罪受罚!”
不等道长再问。
严绍庭已经继续道:“不单单是纺织厂,在昌平如今所建的如烧砖厂、木料家具厂、冶炼厂、铸铁厂、养鸡场、养鸭场、养鹅场、养zh……大肉场等,皆为昌平百姓所有,臣及严家无有半点占利!以上,皆可命有司核查。”
他的一番言论,这个厂那个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