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
徐渭正在往锦衣卫衙门赶去的时候。
就在锦衣卫诏狱里。
最近诏狱的营生格外的红火,没日没夜都是人声鼎沸。
在外面忙活了一整天的朱七,带着齐大柱赶回衙门,在他们身后还另有数十人被锦衣卫的人扣押着,直接送进了诏狱里。
朱七和齐大柱也没有个喘息的机会,直接跟在人犯后面钻进了诏狱里。
如今的诏狱,可以用人满为患来形容。
一间间牢房里,无数只黑黝黝的大手从栅栏后伸出来,哀嚎声和求饶声此起彼伏。
而越往里走,哀嚎声和求饶声便愈发的变少,渐渐地被那一道道凄厉的惨叫声代替。
昏暗的牢房里,凝滞的空气里除了往日里的腐臭味便是浓郁的血腥气味。
朱七却是面色不动分毫。
这等案子,还不及过去的那些大案带来的冲击大。
而在锦衣卫已经当差做事几年的齐大柱,同样是早已熟悉了这里面的门道。
在他的身上,也再难看到往日那个仗义执言的浙江道庄稼汉的样子。
环境。
是最能改变一个人的。
朱七一路走到了诏狱最深处,外面的阳光已经照射不到此处,以至于这里必须要点燃烛火照明。
当然,在角落里还架着一锅烧红的炭火,几把烙铁正被插在烧的通红的炭火里,吸收着热量。
朱七到来后,便一屁股坐在了一张椅子上,齐大柱束手站在其身后,目光虽说不上冰冷,但也是沉默的看向了牢房里正被吊在架子上的几人。
被吊在架子上的一共是三个人。
三人身上的衣物早已被扒了下来。
是那种不挂一丝一毫的扒下来。
不过但凡是进了诏狱,也就不用再讲什么体面不体面的话。
毕竟能不能活着走出诏狱,都是两说。
而被吊起的三人,身上也是早已布满伤痕。
有些位置的伤口同样是皮肉绽开,因为反反复复的受伤,倒是伤口很难有愈合结茧的机会,以至于伤口周围都因为诏狱里的环境而开始发脓发烂。
三个人。第一个光着头,经查正是前番从南麓禅院逃走的那帮和尚里领头之人,佛椿和尚。
另一个大腹便便的模样,两眼都肿的看不到眼睛了,在一番查证后才得知是延庆州的一名商贾。
至于最后一人,身份就很有意思了。
延庆州四海治所的百户官。
而这三人,便是这一次那三千余蒙古人能在大明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的翻过燕山长城潜入京师地界的主事人。
朱七坐在椅子上,随手翻阅了一下面前的供状。
供状上却只有锦衣卫审讯之人的问话,而没有这三人的供述。
显然。
在面对锦衣卫的严刑逼供之下,这三个人竟然是一直负隅顽抗到了现在。
看了眼毫无进展的供状,朱七冷哼了一声。
他起身走到了被吊在中间位置的佛椿和尚面前,从自己的腰上拔出一柄匕首。
刀尖压在了佛椿胸口上一道裂开的伤口上。
随着朱七的手臂轻轻移动,刀尖也在伤口上缓缓的滑动着。
血水,便开始从伤口里源源不断的流出来。
朱七声音冰冷的开口:“已经数日,没想到你这秃驴竟然能扛到现在。”
疼痛感,让原本晕厥过去的佛椿清醒了过来,脸皮不断抽搐着抬起头看向朱七。
和尚咬着往外渗出血沫的嘴唇,眼神怨毒的怒视着朱七。
那满是怨毒的眼神里,好似包藏了无数的诅咒。
朱七反倒是笑了起来:“知道你们这帮乱党都是铁了心要和朝廷作对,便是将你们缉拿问案也难撬开你们的嘴。”
他似乎是在自问自答一样。
朱七只是瞧了眼脸上满是怨毒的佛椿,便继续笑着说:“但可能是佛祖保佑,让本官找到了你们这帮逆党的把柄。”
说着话。
便见一直站在原地的齐大柱拍了拍手。
随即就见两名锦衣卫官兵,押着一名模样生的俊美的女子走了进来。
见到女子进来的一瞬间,原本还满脸怨毒的佛椿,眼里忽的闪过一丝慌乱。
他立马抬起头看向朱七。
“你想做什么!”
朱七没有回头看佛椿,只是伸手掐住送到面前的女子下巴,然后如同在欣赏一件精美的物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