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个门脸儿干哈?咱还能把他那门脸儿分了去?”
叫骂的人说话的时候嘴里像含着点儿什么,明显也是喝多了。
姚海棠感慨,哎呀,都说借酒浇愁估摸着也没什么大用吧。
她正打算接着往前走呢,那边儿骂骂咧咧的醉鬼好像“咚”地一声捶了谁一下,然后就嚷嚷:“别跟我这儿装哑巴!”
“你又不是真不能说话!”
“你倒是吭声啊你!”
“那卖肉的老陈都让你吓得,猪肉都不卖了。咋赶上这种事儿你就乐意吃亏了,啊?说话!”
“... ...”
姚海棠顿时滞住,心口怦怦地冲撞了几下。
她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像是跟那个叫骂的人一样,在等他说话。
很久很久以后,那道在深夜显得更加嘶哑可怖的声音才缓慢响起——
“追不回来了。”
“我能吃得起饭就行。”
“滚边拉去!你就臭哑巴一个,一张嘴,不饿就行。”
“我家里还四张嘴呢,往哪儿吃饭去?”
男人说着说着就开始哭了,听着三十多岁的年纪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我媳妇儿生完老三那身子就一直没养回来,家里肉票儿都没了,我这口袋儿也空了。”
“我都不敢跟她说,我怕她又急得上火。”
“迟兄弟啊... ...你说你哥我可咋整啊!”
再后来,那个男的好像是站不住了。
嘟囔着骂了几句我没多,你甭扶我。
紧接着,两道沉重的脚步声便开始由近向远。
姚海棠也不知道自己是着了什么魔,竟然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以后就悄然跟了上去。
她脚步轻,没什么音儿。
且一直掌握着一个不算近的距离。
就这样无声地跟了迟铁一路。
她跟着他把那个醉酒的男人送回了家,看着他家媳妇儿一个大姐红着眼睛给男人接回去。
然后哆哆嗦嗦地跟迟铁道了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