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消遣都是澡堂子、茶铺,麻将馆儿。
王忠汉就一直骑啊骑,才在曲折的胡同儿里逮着了一个倒腾盗版书的。
他不知道买啥,问人家啥都不会买啥。
那小子愣了会儿,拿出了最厚的一本儿,磕磕巴巴地说:“哥,那你得先认字儿。”
“你信你老弟我的,你要是能把这本儿都吃透了,那咱们国家就再也没有你看不懂的书。”
中断回忆后,王忠汉揉了揉发木的眼眶。
用力地抿着嘴又盘腿坐起。
他对着月光重新翻开字典的第一页。
心想。
那他是不是也能看懂“于小钱”这本书了呢。
因为他与九林一般贫瘠的思想,他原本就一直没读懂过她的。
他都读不懂读不透她这本书,又怎能妄想得到她呢。
这本书蕴含了那么多伟大的哲理,那么多高尚的精神。
怎能被他一个连字都不识的人揣进怀里。
阻挡她去照亮无数人的前路,拯救一个又一个像小树和小佳这样,聪明、灵巧,但又暂时走不出去的娃们。
……
汽水儿厂的职员们回来的时候大概是八点多。
这聚餐说是吃饭,其实到末了儿谁也吃不下多少。
中途每隔上一会儿就得扯到工作,根本就提不上个放松。
他们回来的时候也都像是干了啥累死累活的事儿似的,拖着疲惫的身躯各自回屋儿往床上一瘫。
可人一旦精神紧绷,就没法儿立刻睡着。
直到又过了半拉小时,大家伙儿差不多都洗漱利索了,肚子却又开始饿了——
说是饿,没饿到饥肠辘辘的程度。
饭还是吃了的。
但就是感觉,差点儿事儿。
胃里有个缝儿,特别需要点儿啥给它塞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