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笑得跟毒蛇似的,特阴。
根本不像是会管嫖娼这种小案子的人物。
而且光看这回的阵仗也不对。
从来都是妇联的那几个娘们儿带几个民警来逮她,到了后来他们都麻木了,敲开门以后跟说台词儿似地训几句,完了就把她带到县城去做思想教育。
王三芳越想越冒汗,脑门子都湿了。
她被几个人四下围聚着带出去,骤然被头顶火辣的烈日晃了下眼。
她啧了一声闭上眼,再睁开的时候便下意识地环视了一周。
人群如常般吵闹亢奋,还有人站那儿捧着搪瓷缸喝茶水嗑瓜子儿,跟看戏似的。
不过这些王三芳早就习惯了。
她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扭身就要继续前行,怎料这一个回身蓦地在人群最末端看见俩人——
“杵这儿做啥了!动换啊!”
后面的年轻民警怒声催促道。
王三芳脚底下却像是被胶水儿生生黏住了似的,再也挪不动脚儿。
她看着姚海棠那张妖里妖气的脸脂粉未施却浓艳明丽,高高地仰着几乎被阳光照透。
她鬓发额发都湿乎乎的一片,却显不出半分狼狈,像是朵挂着晶莹水珠子的玫瑰,生机蓬勃,张扬肆意地绽放着。
在她对面,男人绷着张刚毅冷冽啥表情都没有的脸,抬手以宽大掌心抹去她脸上的汗水。
他们二人谁都没说话,也谁都没有往她这边儿看。
王三芳甚至觉得在他们身前凭空竖起了一道透明的围墙——
隔着那道围墙,他们俩光芒万丈又高高在上。
而她就是围墙内供人调侃当个乐儿瞧的丑角儿。
王三芳被炙热的阳光照得开始眼花耳鸣,牙关也开始控制不住地打起哆嗦。
明明四下无数人的视线都投聚在她身上,她却莫名觉得——
那两个没看她半眼的人才最是叫她浑身上下都剌得慌。
王三芳就跟鬼催了似的,也不知是哪儿突然生出来的怪力。
她浑身一挣便摆脱了民警的桎梏,跟得了疯牛病似的猩红着双眼朝着姚海棠跟迟铁就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