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海棠明白,迟铁其实已经亲手击碎了拴在他心上、魂儿上的那道沉甸甸的枷锁。
他并不需要姚海棠说啥去哄他。
自打她与他相遇,之后相处的每一秒、说过的每一句话,
她给他所有热烈又自由的爱意,都在给予他无比强大的力量,让他越来越有勇气彻底放过自己。
如今,他也只是想痛痛快快地、把这些积攒在心底多年的陈旧往事全部讲与她听。
也正是因为他真的放下了,才能一字不落地全都说出来。
他抱着她,泪痕随着沉痛又酸楚的讲述逐渐变干。
提到钻进那个又老又破的大衣柜,又隔着柜门缝隙看到外面的场景时,他甚至还苦涩又嘲讽地低笑——
他说:“你说有没有意思,海棠。”
“这就是逢人就夸的老实人。”
“他是个啥人呢?他他妈就是头禽兽。”
“他跟那些丧尽天良的贩子有啥差别么?他跟那些伤害她的人有区别么?”
姚海棠还真没听过迟铁说脏话。
她眼眸微颤,却什么都没说。
只是抬起泛着凉意的小手儿,一下一下地拍抚他坚实宽厚的背,还真有点儿哄睡的意思。
迟铁狂躁的情绪自然被她很快抚平,他身躯的紧绷和僵硬逐渐褪去,却回手攥住她,“赶明儿少喝点儿凉的吧,姚老板。”
“这手心儿又凉又潮乎。”
“诶呦... ...你看你这人,”姚老板撅起嘴儿,风情万种的双眸却弯起,“能不能不打岔。”
“我这刚要把知道的脏话都骂一遍... ...你这一打岔我气势都没了。”
迟铁哑着嗓子笑,“甭跟我这儿装听不着啊,真不能总喝了。”
“你来例假疼成啥样儿忘了么。”
“嗯嗯嗯... ...”姚海棠很敷衍地点头,往他怀里扎。
他胸膛闷热,粗粝的古铜色皮肉上渗出薄汗。
她想想,贼兮兮地从他掌心中挣脱,
然后顺着“巧克力大板儿”一路向上,“来来来,你这热乎儿我手凉,正好中和一下儿,嘿嘿。”
“... ...”
迟铁好半天都没说话。
过了会儿,却攥住她的小手更紧地贴住自己搏动着的胸口,嘶声低叹,“你说反了,海棠。”
“我这儿原先才是凉透了的,是叫你生生给焐热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