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了近一个小时,才来到徐家汇一片老式石库门住宅区。
这里远离喧嚣,路灯昏暗,空气中飘散着樟木和旧书籍的气息。
韩笑在一扇不起眼的、漆皮剥落的黑漆木门前停下,
门上没有门牌,只有一副字迹斑驳的对联依稀可辨。
他按照某种特定的节奏,轻重交替地敲了敲门环。
良久,门内传来一声苍老而警惕的询问:“谁?”
“晚生韩笑,有要事求见墨禅先生,关乎人命公道。”韩笑压低声音,语气恭敬。
又过了片刻,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
一位穿着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身形清瘦、须发皆白的老者出现在门后,
他面容清癯,皱纹深刻,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清澈,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正是墨禅先生。
“韩探长?”老者目光如电,扫过韩笑的脸,
“深夜到访,所为何事?老朽早已不理俗务。”
韩笑简要说明了苏鸿昇中毒案及遗嘱疑云,
重点强调了案件蹊跷和人命关天,以及可能存在的冤屈。
他言辞恳切,并未以人情相挟,而是以事理相求。
墨禅先生静静地听着,昏暗中看不清表情。
直到韩笑话音落下,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笔迹如人,心术不正,纵模仿得再像,终有破绽。
关乎人命清誉,老朽便破例一次。东西要快,此地不宜久留。”
韩笑心中一松,知道老先生已然应允。
一小时后,墨禅先生被韩笑用一辆不起眼的篷布马车,
从后门秘密接入了苏公馆那间僻静的书斋。
老者对公馆内的紧张气氛和奢华陈设视若无睹,
径直走到书桌前,目光瞬间被桌上那两份笔迹样本吸引。
书斋内,气氛变得更加凝重。墨禅先生拒绝了茶水,只要求一盆清水净手。
他用雪白的毛巾仔细擦干每一根手指,然后才在书桌前坐下。
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先微微闭上双眼,仿佛在调息凝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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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他睁开眼,那双原本略显浑浊的老眼,此刻竟精光四射,如同即将出鞘的利剑。
他先没有看遗嘱,而是拿起那叠苏鸿昇的自然笔迹样本,一份一份,极其缓慢地翻阅起来。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纸面,目光如同最精密的刻度尺,
测量着每一个字的间架结构、笔画的起承转合、墨色的浓淡干湿。
他看的不仅仅是字形,更是字里行间流露出的书写者的气息、节奏、乃至心绪。
时而点头,时而微微蹙眉,口中偶尔发出几不可闻的沉吟。
这一看,就是将近两个小时。韩笑和林一静立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