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封 同一块砧板的温度

你手里的创可贴彻底掉在地上,包装纸散开,小熊图案被踩在鞋边。

吊扇的风卷着药味扫过颈窝,你弯腰时,衬衣领口往下滑了半寸,露出的那块皮肤泛着浅红,像被揉皱的桃花瓣。

那道红痕弯弯曲曲的,边缘还带着点没褪尽的淡紫,正是上周在老槐树下,你举着那把磨得锃亮的旧菜刀说“找了三年才淘着”时,我气急了咬在你颈侧的印子——

当时你疼得“嘶”了一声,却没推开我,只是低头看我,眼里的光比刀刃还亮。

“你怎么知道?”你指尖刚碰到创可贴,突然顿住,抬手摸了摸颈侧,指尖蹭到那片温热的皮肤时,耳尖腾地红了。

薄荷糖在你嘴里化了大半,说话带着点含糊的甜:

“上次…上次你跟小狗似的,咬完就跑,我还以为你早忘了。”

我攥着创可贴的手指紧了紧,看你脖颈处的红痕在灯光下明明灭灭,像藏了一个没说出口的秘密。

吊扇的影子晃过那道印子,仿佛又看见你当时举着菜刀笑的样子,刀刃映着树影,也映着我涨红的脸。

老医生拿着药盒的手停在半空,突然“咳咳”咳嗽两声,背过身去整理货架。

药店里的时钟“滴答”响着,像在数我们之间那些没说出口的停顿。

其实,我早该认出来的。那个上周你炖排骨汤,用那把菜刀剁骨头时,刀柄撞击案板的声音,和十一年前我们在出租屋共用的那把一模一样。

你总说“好刀要养”,每次用完都用布擦得锃亮,刀身映出的,是我们凑在一起看食谱的影子。

“你上周剁排骨,”我弯腰帮你捡创可贴,指尖故意碰了碰你的手背,“刀身映出的灯泡,是厨房顶上那个缺了角的吧?”

你猛地抬头,眼里的惊讶突然变成了笑,像被风吹开的雾。

“你擦刀时,”你凑近半步,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只有我们懂的痒,“总爱在刀柄的防滑纹里塞纸巾,说怕藏污纳垢——跟你擦我眼镜的习惯一个样。”

药架上的葡萄糖注射液在灯光下晃,像一串透明的眼泪。

我突然想起,分手那天,你抱着这把菜刀站在门口,说“这刀你留着,切菜时小心点”,声音里的哑,比现在创可贴覆盖的伤口还疼。

后来,我搬了三次家,每次都带着它,刀身的纹路里,藏着我们没吃完的半罐豆瓣酱,没喝完的米酒,还有你说“等发了工资就换大厨房”的誓言。

“你其实,”我捏着创可贴的边角,指尖在小熊的领结上划了划,“早就知道我业余在这家药店,当兼职收银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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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薄荷糖,是我最爱吃的那种,糖纸被捏得发皱。

“你上周给大爷找零,”你剥开糖纸塞进我嘴里,薄荷的凉混着你的气息漫过来,“指甲盖涂的指甲油,是我送你的那瓶‘落日橘’——掉了半瓶还舍不得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