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突然低头,鼻尖几乎碰到我们交握的手:
“原来这结叫蝴蝶结啊,我以前以为就是随便系个疙瘩。”
楼下飘来烤红薯的甜香时,我们已经包好了三个礼盒。
张奶奶的那份用蓝布裹着,蓝布在礼盒顶上拢成小小的花苞,酒红色的丝带绕着布角缠了三圈,最后在正中央绾出一朵半开的花——
缎面被指尖捋得服服帖帖,每道褶皱都顺着光线的方向,像被晨露浸过的玫瑰,瓣尖还微微翘着,带着一点怯生生的活气。
我把礼盒往窗台上挪了挪,让阳光正好落在花心上。
缎面反射的光不似礼品店烫金盒子那般扎眼,是温吞的、毛茸茸的,像张奶奶年轻时梳的发髻上别着的红绒花,隔着岁月看过来,依旧暖得能焐热人心。
你凑过来看时,鼻尖差点碰到丝带,呼吸把花瓣吹得轻轻颤:
“嘿,这花看着比楼下店里的精神。”
我笑着指给你看:“你瞧这结芯,得把丝带往左边拧半圈,再从底下掏出来,像给花藤打个活扣,才站得稳。”
风从阳台溜过,丝带的尾端扫过礼盒侧面的蓝布,留下一道浅淡的影子。
那蓝布是张奶奶当年做被面剩下的,边角还留着她用粉笔画的小记号,此刻被我们的手指摩挲得愈发柔软,裹着礼盒的弧度,像抱着一团温温的念想。
“比烫金盒子强多了。”你突然伸手碰了碰花瓣,指尖悬在半空又收了回去,像怕碰散了这团暖,
“那盒子看着金贵,可谁知道里面包着几分真心?这花不一样,是咱一根丝一根丝绕出来的,连风都知道它沉。”
我突然想起张奶奶说的,当年她给前线的张爷爷寄家书,总在信封角系一根红绳。
“绳结松了,就知道他收到时急着拆;结要是紧,定是他慢慢解的,心里念着我呢”。
原来,好的包装从不是给旁人看的体面,是让收礼的人摸着那缎面的温度、辨着那绳结的松紧,就知道有个人在灯下,把牵挂绕了一圈又一圈,直到绕成一朵不会凋谢的花。
给李叔的茶叶罐外,你非要贴上一片银杏叶,说“比缎带显精神”;连王大爷的老花镜盒,都被你用牛皮纸包着,边角折得方方正正,像小时候的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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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举着礼盒往窗台上摆,突然“哎哟”一声——丝带没系牢,茶叶罐滚下来,好在被你稳稳接住。
“你看你,”我伸手去扶歪斜的蝴蝶结,却发现你掌心划了一道小口子,是被包装纸边缘割的,“说了别太用力。”
你却咧着嘴笑,把流血的手指往嘴里一含:
“值了!你看这蝴蝶,比楼下礼品店的精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