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钱草的小圆叶立刻弯了弯腰,像接住颗星星似的,把露珠捧在中央,连带着叶梗都轻轻颤,抖得旁边的栀子叶也跟着晃,像俩小家伙在偷偷传着什么宝贝。
原来,有人藏着这么多笨拙的小心思,比任何盛开的花,都让人心里发暖。
此刻,你正蹲在阳台的旧木凳上,把那盆枯了的栀子花搬进阴影里。
晨光透过纱窗,在你发间织了一层金网,左手捏着的喷水壶还在滴着水,在水泥地上洇出小小的圆,像你昨晚在笔记本上画的浇水时间表。
上周三清晨,我发现窗台上的栀子花都谢了。
雪白雪白的花瓣蜷成小团,落在青瓷花盆沿上,像堆被揉皱的云。
我捏着枯萎的花苞,蹲在地上发呆时,你从背后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肘:
“这花骨朵倒挺倔强,枯了还攥着劲儿。”
我没回头,听见你趿着拖鞋去翻工具箱,镊子夹着枯萎的花枝“咔嗒”轻响,像在给花儿说悄悄话。
你没提“再买一束”,这让我想起去年生日。
那时,我捧着你送的红玫瑰哭鼻子,“花开得再好看也留不住”,你当时挠着头说“那下次买永生花”,结果转天就抱回一只丑丑的陶瓷花瓶,瓶身上刻着歪歪扭扭的“岁岁”,“花会谢,瓶子不会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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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那花瓶就摆在栀子花盆旁边,插着我上周捡的银杏叶,比真花更耐看些。
那天,你下班回来,背包里鼓鼓囊囊的。
掏出来的不是新花束,是一本泛黄的《群芳谱》,扉页上盖着图书馆的红章,还有一张打印的A4纸,密密麻麻写着“栀子花养护指南”。
你指着“喜湿怕涝”那条笑:
“原来,你天天浇水是帮倒忙,这花跟你似的,渴了要喝,喝多了又闹脾气。”
说着从厨房拿来两个酸奶盒,剪了底钻了孔,做成简易接水盘:
“这样多余的水就漏这儿了,像给花穿了尿不湿。”
我笑得直不起腰,你却举着放大镜研究花瓣:
“你看这枯瓣边缘,还有点绿呢,根没烂就有救。”
当晚,你蹲在花盆前折腾到半夜,台灯把你影子投在墙上,像只蜷着身子的大猫,尾巴(其实是你的腿)还时不时轻轻扫一下地面,仿佛在耐心拨弄着什么宝贝。
连墙上的光影都跟着动,活灵活现的,好像下一秒就要跳下来,用鼻尖蹭蹭那盆刚缓过劲的花。
我半夜起夜,看见你用棉签蘸着清水,一点点擦叶片上的灰尘,动作轻得像在给婴儿擦脸。
“书上说,叶片干净了才能多晒太阳,”你打了一个哈欠,眼里的红血丝像未干的墨,“明天把它移到南阳台,让它跟煤球(咱家猫)抢晒太阳的地盘。”
周末去花市时,你背着我的帆布包,里面装着笔记本和卷尺。
花市的香风裹着百合的甜气扑过来,摊主挥着扇子吆喝:
“看这百合!盛开的,花期长又香,买一束回去,家里能香半个月!”
你却突然拽了拽我的袖子,往角落的幼苗区走:
“别买盛开的,咱们买小苗。”
我蹲下来瞅着那些挤在小盆里的绿苗,叶片还带着绒毛:
“这玩意儿光秃秃的,啥时候能开花啊?”
“急什么。”你摸出兜里的卷尺,往一个带着青骨朵的栀子苗盆上比划:
“从骨朵开始看,慢慢等它鼓起来、绽开,多有意思?就像看小孩长大似的,现成的花再好看,也少了一份盼头。”
摊主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