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芋头绒毛过敏专用,保质期至2025.10.17”。
旁边还压着一张便签,用你惯常的小字写着:
“芋头绒毛直径约0.08mm,致敏成分主要为多酚氧化酶,与芒果交叉过敏概率32%”。
原来,那天我捏着芋头傻笑的时候,你早就把这一切,悄悄记进了心里。
你连我喝咖啡时的怪癖都记得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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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喝拿铁必须加两勺绵白糖,且需先倒半杯牛奶搅化糖块,再兑浓缩咖啡。若顺序颠倒,会说‘像吞了一口烧焦的炭’。”
后面跟着一行小字,“试过三次不同顺序,确实验证了她的说法。”
我想起去年深秋,你去德国参加学术会议,每天凌晨三点准时打视频电话。
镜头里的你,总在海德堡大学的图书馆,背景是高大的拱形窗,偶尔有落叶打着旋飘过去。
有次,我抱怨咖啡机坏了,喝不到合心意的拿铁。
你没说话,只是第二天的视频里,身后多了一个小小的电热杯。
你举着手机绕到桌前,给我看你摆在那里的绵白糖,也是两勺,先融在温牛奶里,再倒进从自动贩卖机买的黑咖啡里。
“味道差了点,但顺序是对的。”你说着,举起杯子抿了一口,眉头皱得像在解一道复杂的微分方程,“确实像炭。”
牛皮本子里还夹着一张褪色的电影票根,是前年情人节那场没看完的《宇宙探索编辑部》。
你记着“她看到孙一通举着胡萝卜奔跑时,突然哭了。问她原因,说‘觉得他好孤独啊,带着那么多人的期待,却只能自己追着气球跑’。”
其实,那天我没好意思说,真正戳中我的,是你悄悄握住我手背的动作。
电影院的冷气太足,你的手心却滚烫,拇指在我虎口处轻轻摩挲着。
黑暗里我侧头看你,你正盯着屏幕,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可手却没松开。
散场时我才发现,你的衬衫袖口全被冷汗浸湿了。
你向来不喜欢人多的密闭空间,那天却陪我坐了整整一个半小时。
最让我心头发软的,是夹在最后几页的一张便签。
上面是你随手画的我的侧影,头发被风吹得乱蓬蓬的,嘴角却翘着。
旁边写着:“2022年7月26日,她在天文台观测英仙座流星雨,说‘每颗流星都是宇宙的头皮屑’,说完自己笑了十分钟。”
那晚的记忆,突然鲜活起来。
山顶风大,你把冲锋衣脱下来裹住我,自己穿着单薄的T恤,在望远镜旁调试了很久。
当第一颗流星划过天际时,我脱口而出那句胡话,你居然认真地应了句“从天体演化角度看,星际尘埃确实类似‘宇宙的代谢产物’”。
可等我笑够了,却发现你正举着手机录像,镜头里没有流星,只有我笑得皱成一团的脸。
你总说自己是个“数据驱动型人格”,凡事都要讲逻辑、列参数。
可这本备忘录里,哪有什么严谨的逻辑可言?
全是些被你用科学的外壳小心翼翼包裹起来的温柔。
你记录我的过敏反应,像分析某种珍稀物质的特性;
你验证我的口味偏好,像完成一项重要的实验;
你甚至连我随口说的傻话都记着,像收藏着散落在日常里的星光。
前几天,跟你去听古琴音乐会,演奏到《流水》时,你忽然在我耳边说:
“子期听懂伯牙的琴,或许不只是懂音律,是懂他拨弦时手腕的力度,懂他换气时琴弦的微颤,懂那些没说出来的东西。”
当时我没接话,现在却突然明白了。
我们认识的第二十年生日,你把庆祝地点选在了老城区那间爬满爬山虎的画室。
你说,那里的天光穿过玻璃穹顶时,会在地板上投下棱镜似的光斑,“比餐厅的暖光灯适合观察情绪变化”——
你总爱用这种带着数据感的句子,偏偏说的时候眼尾泛着一点红,像被夕阳吻过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