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树比咱们爷爷的爷爷岁数都大,得敬着。”
此刻,雨水打落了满地桂花,你踩着花瓣往前走,说“这叫‘踏香而归’,比什么香水都好闻”。
推开家门时,你突然打了个喷嚏。
我正要去拿毛巾,却被你拉住,往厨房推:
“快去看看你的蛋糕,别烤糊了,早上出门时你还说‘要烤出老面的麦香’。”
我这才想起早上临出门时,把发酵好的面团放进了烤箱。
当时,你还趴在烤箱边闻了又闻:
“这老面是从张奶奶那儿讨的,传了三代人,发出来的面带着酸香,比酵母粉有脾气。”
可此刻烤箱里飘出的不是麦香,是一股焦糊味,像烧着了的旧报纸。
打开烤箱门的瞬间,我差点哭出来。
蛋糕顶烤成了炭黑色,边缘焦得硬邦邦,像一块烧焦的土疙瘩,哪还有半点“麦香”的样子。
我蹲在烤箱前没吭声,想起张奶奶说的“老面娇贵,差一分钟火候都不行”,突然觉得有点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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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小时候学画,明明照着你的样子描,却总把斗拱画歪,你当时蹲在我旁边,说“歪有歪的好,你的斗拱带着孩子气,比我的有灵气”。
“哟,这是烤了个‘黑砖窑’?”
你不知什么时候换了干衣服,凑过来看了一眼,突然伸手掰了一块焦皮塞进嘴里。
“别吃!”我去抢,却被你按住手。
你含着蛋糕冲我眨眼睛,焦屑粘在嘴角,像只偷吃东西的猫。
“挺好吃啊,”你嚼得津津有味,“外面焦的带点糊香,里面还是软的,像老灶烤的锅巴,比那些甜腻腻的蛋糕,有嚼头。”
我不信,也掰了一小块尝。舌尖立刻尝到焦苦味,可仔细咂摸,焦壳底下确实藏着淡淡的麦香,带着点老面特有的酸,像小时候奶奶用柴火灶烤的馒头,烤焦的边总被爷爷抢着吃,说“这是火给的味道,金贵着呢”。
“你看,”你把剩下的半块递到我嘴边,“凡事留三分焦,才够味儿。就像那座老戏台,柱子被香火熏得发黑,反而比新漆的更有看头。”
你突然转身从柜子里翻出一本食谱,是你特意托人从苏州带的,封面上印着“古法糕点谱”,边角都被你摸得起了毛。
“明天咱们一起学,我看这书上说‘烤坏的面团能做曲奇,就像老木料断了,还能雕成小摆件’,变废为宝,才是真本事。”
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你打开窗户,晚风带着桂花香涌进来,吹得烤箱里的焦糊味散了大半。
你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布包,打开来是几颗湿漉漉的桂花,是刚才路过桂树时捡的。
“把这桂花和到新面团里,”你眼睛亮晶晶的,“老面配新花,焦过的火候,说不定能烤出独一份的味道。”
我望着你手里的桂花,突然想到公司墙上的字——是你写的“守正出新”。
当时,我问你什么意思,你指着那些修复的老物件:
“守着老底子,才能长出新念想。”
就像这把歪着的伞,护着的不只是避雨的人,还有那份“宁湿自己也要护着对方”的心意;
就像这块烤焦的蛋糕,藏着的不只是失败的火候,还有“错了也能变甜”的盼头。
你突然从背后抱住我,下巴搁在我肩上,声音闷闷的:
“其实,刚才在楼下,我怕你等急了,跑太快,摔了一跤。”
我这才看见你膝盖上的泥印,裤腿磨破了个小口,渗着点血。
“你怎么不早说?”
我转身要去拿药,却被你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