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窑内气压异常升高,气体积聚,建议立即泄压!”
陈浩愣住:“泄压?哪儿泄?”
他慌忙环顾四周,想找泄压阀、排气孔、哪怕是个小洞也行。可这窑是他自己垒的,图省事全封死了,美其名曰“保温效果好”。
“没预留结构。”娜娜快速分析,“压力无法释放,风险等级急剧上升。”
“那现在怎么办?开门?”
“不可行。骤然降温会导致坯体开裂,且高温气体喷出会引发灼伤。”
话音未落,炉顶“砰”地一声闷响。
一块耐火砖被硬生生顶飞,砸在墙上弹落地面。火星和碎屑溅出来,陈浩本能扑过去挡,却被娜娜瞬间展开的防护罩拦在外围。
紧接着,第二声炸响。
炉门变形弹开,一股滚烫的气流冲出,卷着黑灰和残渣横扫整个操作区。桌上的工具被掀翻,帆布着了火,角落里那堆废泥坨都被震得跳了起来。
一切安静下来时,屋里全是烟。
陈浩跪在地上,咳嗽了几声,抬手抹了把脸,掌心全是黑灰。他慢慢站起来,走向那堆冒着余烬的废墟。
窑炉塌了一角,里面空荡荡的。
三个陶坯,全没了。只剩几片焦黑的碎片散落在砖缝之间,边缘卷曲发脆,像烧过的饼干渣。
他弯腰,从灰堆里捡起一块残片。碗底那道刻痕还在——那个举锤的小人,脑袋歪着,手臂断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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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说话,也没摔东西,只是把碎片攥进手心,慢慢走回工作台。打开工具箱,轻轻放进去,位置正好夹在一把生锈的钳子和半截电线中间。
“‘希望一号’……”他低声说,“你走得挺壮烈。”
娜娜收起防护罩,镜头扫过现场,开始记录事故数据。
“初步判定:升温过程中,坯体内残留水分受热汽化,产生大量蒸汽。因窑体密封过严,无有效排气通道,导致内部压力持续累积,最终超过结构承受极限。”
“也就是说,”陈浩坐回凳子,声音哑了点,“我们把它活活憋炸了?”
“技术表述准确。”
“哈。”他笑了一下,笑声干巴巴的,“我还以为最难的是捏形,结果死在了‘别密封太严’这种小学常识上。”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甲缝里嵌着黑灰,虎口有道新划痕,大概是爆炸时蹭到飞出来的碎砖。
“你说咱是不是特别擅长把一件事做到九十九步,然后在最后一步踩坑?”他问。
娜娜沉默两秒:“根据现有行为记录,该描述匹配度达百分之八十二。”
“谢谢你啊,还给我统计了。”
他撑着膝盖站起来,走到炉边,伸手摸了摸破裂的砖缝。温度还没完全散,指尖一碰就缩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