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转开视线，仿佛穿透了墙壁，望向了希望堡使者离去的方向，又或者，是看向了更远处，那个名为“灯塔”的、带给他无尽痛苦的实验室方向。

他的嘴唇动了动，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丝久未开口的沙哑，但每一个字都像冰珠落地，清晰无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重量：

“我，在哪里，”他停顿了一下，目光重新回到苏冉身上，那冰冷锐利的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融化了一丝，变得无比专注，“由苏姐姐决定。”

这句话，是对苏冉全然的、毫无保留的信任。将自身的去留，完全交托于她之手。

然而，下一秒，他话锋一转，那刚刚融化的一丝暖意瞬间被更加凛冽的寒意取代。他微微抬起下巴，那双纯黑的眼眸中，仿佛有幽暗的火焰在无声燃烧，一股无形却令人心悸的气场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并非失控的暴戾，而是一种内敛的、君王般的威严与冰冷。

他看着虚空，仿佛在对着所有觊觎他、试图掌控他的势力宣告：

“但是，”他的声音依旧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金截铁的决绝，和一种近乎傲慢的自信，“谁想监管我——”

他微微停顿，纯黑的瞳孔深处，仿佛有漩涡在流转，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得极具压迫感，办公室内的空气都仿佛沉重了几分。

“可以试试。”

四个字。

平静，甚至没有加重语气。

却像是一道惊雷，炸响在寂静的办公室里。

没有咆哮，没有威胁的姿态，但那话语中蕴含的、源于绝对力量的自信和不容侵犯的意志，比任何愤怒的嘶吼都更具冲击力。

李玥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色微白，她被那瞬间爆发出的、冰冷而强大的气场震慑住了。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这个平日沉默寡言的少年，体内究竟沉睡着怎样一股令人恐惧的力量。那不是失控的野兽，而是……一个拥有清醒意志的、行走的天灾。

苏冉也感到心脏猛地一跳。她看着林默，看着他那双燃烧着幽暗火焰却无比清醒的眼睛，看着他挺直的脊梁和那份不容置疑的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