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赵瑞那场各怀鬼胎的饭局，像一块投入深潭的石头，表面涟漪很快散去，但水下的暗流却因此改变了方向。林灿知道，赵瑞这颗棋子已经开始松动，剩下的就是耐心等待，或者，适时地再轻轻推一把。

他的主要精力，重新放回了米兰达那条线上。耗子持续释放的“利好消息”和那几家中小投资机构的狂热，已经让米兰达和史密斯博士如同架在火上烤。他们既舍不得放弃这“意外”涌来的热钱，又担心骗局过快穿帮，最近频繁碰头，显得焦躁不安。

“灿哥，米兰达刚刚又和史密斯博士秘密见面了，就在史密斯租住的豪华公寓里。根据窃听，他们好像在争论要不要提前启动下一轮融资，或者干脆卷款跑路。”耗子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史密斯好像有点怕了，想见好就收，但米兰达不甘心，觉得还能骗到更多。”

林灿站在隐庐的庭院中，缓缓打着太极，气息平稳：“贪婪是原罪。他们争论得越厉害，破绽就越多。我们准备的那份‘大礼’，可以送出去了。”

他所说的“大礼”，是耗子精心伪造的一系列文件和数据。包括“生命方舟”项目核心技术涉嫌抄袭某国外实验室早已公开专利的“证据”，史密斯博士伪造学历和学术经历的“实锤”，以及米兰达所在家族办公室与多家有诈骗前科的空壳公司资金往来的“线索”。这些资料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但足以让任何稍微谨慎的投资人望而却步。

“送给谁？那几家中小机构？”耗子问。

“不。”林灿收势，眼神锐利，“直接匿名发给几家最具公信力的财经媒体和行业自律机构的研究员。要做得像是‘内部人士’看不下去而爆料。同时，拷贝一份，‘不小心’让米兰达最大的那个竞争对手拿到。”

“妙啊！”耗子兴奋道，“媒体和自律机构介入，事情就会公开化，米兰达想压都压不住。而她的竞争对手，肯定会落井下石，趁机抢占地盘！这下他们想跑都难了！”

“去做吧。注意隐匿痕迹。”林灿吩咐道，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决定晚上吃什么。

处理完米兰达这边，林灿又想起了赵瑞。他吩咐耗子：“给赵瑞的‘惊喜’也可以准备了。找个机会，让他‘偶然’发现柳雪和那个皮包公司所谓的‘项目负责人’有秘密往来，内容嘛，就暗示柳雪可能从中收取了巨额回扣。”

他要让赵瑞的怀疑，从项目本身，延伸到柳雪这个人身上。当信任彻底崩塌，就是这枚棋子反水的时刻。

两天后，林灿预料中的风暴开始显现征兆。

先是财经圈内部开始流传关于“生命方舟”项目的负面小道消息，虽然还没见报，但已经引起了一些警觉的投资人的关注。米兰达明显慌了神，连续给林灿打了好几个电话，语气一次比一次急切，试图约他见面敲定投资，甚至主动降低了投资门槛，许诺了更优厚的条件。

林灿每次都借口正在做最后的法律和财务尽调，需要时间，轻松地将她挡了回去。他能感觉到电话那头米兰达强压下的恐慌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