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头饮尽杯中残茶,眼里闪着亮:“有道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更有那‘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的气魄 —— 这世界大着呢,可不止咱们目力所及的这些疆域。”
袁天罡闻言,浑浊的眼珠忽然亮了,像被晨露洗过的星子。他猛地前倾身子,袍袖带起的风扫得烛火晃了晃:“公子这是想扬帆出海?莫非…… 给那‘地球’安上刻度,初衷便是为了航船不迷方向?”
文渊笑着点头。
四目相对的刹那,两人忽然都笑了。袁天罡的笑里带着恍然大悟的通透,文渊的笑里藏着志在千里的畅快 —— 方才那些关于 “圆球” 的诡谲,关于青衣的困惑,在此刻都成了过眼云烟。
窗外的槐叶还在簌簌落,烛火却仿佛更亮了些。老道忽然起身,将那本 “经纬初论” 从袖中取出,在案上拍了拍:“那这册子,贫道今晚就得挑灯细看了。若真能让航船循着刻度渡海,怕是比推演十卦都更有意思。”
忽然,袁天罡抬手抚了抚胡须,眼角的皱纹里都漾着笑意,冲文渊朗声道:“从今往后,公子怕是再不能叫贫道‘神棍’了!”
他指尖在那本 “经纬初论” 上重重一点,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得:“待贫道参透了这经纬刻度,做出那定方位的装置,助公子扬帆出海 —— 到那时,便是货真价实的‘术者’,可不是只会掐算吉凶的江湖人了。”
文渊见他眼里闪着久违的锋芒,倒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忍不住笑道:“哦?那贫道想让我改口叫什么?‘袁院士’?”
袁天罡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白须在烛火里飞动:“这名号虽怪,却比‘神棍’中听!便依公子的 —— 待那装置成了,再叫不迟!”
文渊脸上的笑意倏然敛去,神情一凛,语气也添了几分郑重:“此事便由道长牵头来做。除了把李淳风那后生纳入,还需招揽些懂算学、通舟楫、晓天文的人才来配合 —— 不管是钦天监的漏刻博士,还是民间的造船巧匠,只要合用,都可请来。请不来,我绑也会给你绑来。”
他指尖在案上轻轻一顿:“道长尽管放手去办,人力、物力、银钱,我这里一概支持,绝无二话。”
沉吟片刻,文渊抬眼看向袁天罡:“至于李淳风,道长不妨写封书信,我即刻派可靠的人快马加鞭送去南坨山静云观。道长先行一步到九江郡去找冷羽。那里已经万事俱备,只差你这个东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