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通道口传来脚步声,还有知客僧温和的声音:“两位施主深夜造访,老僧有失远迎。”
赵安康和苏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赵安康将木盒揣进怀里,握紧了倭刀:“大师来得正好,我们正想请教,这《葵花宝典》的后半部在哪?”
知客僧走进石室,身后跟着四个灰衣僧人,个个气息沉稳,显然都是内家高手。“阿弥陀佛,”知客僧合掌道,“此乃佛门禁忌之物,留之有害无益,老僧早已将后半部焚毁。”
“焚毁?”苏青不信,“我师父说这是镇寺之宝!”
“当年林远图凭残本便掀起血雨腥风,若让全本流传出去,不知会有多少人为此丧命。”知客僧的眼神变得锐利,“施主身怀戾气,怕是也练了那邪功吧?”
赵安康没否认:“我练的是辟邪剑法,却没自宫。这功法本身无罪,有罪的是用它的人。”
“强词夺理!”知客僧身后的一个老僧怒喝一声,挥掌拍来,掌风凌厉,带着股刚猛之气。
赵安康不敢大意,拉着苏青侧身避开,倭刀出鞘,刀光如电,直逼老僧面门。老僧没想到他剑法如此之快,急忙回掌自救,却还是被刀锋划破了袈裟。
“果然是邪功!”知客僧脸色一沉,“拿下他!”
四个灰衣僧人立刻围攻上来,拳脚齐出,招式精妙,配合默契,竟隐隐形成一个阵法。赵安康护着苏青,在阵中游走,倭刀舞得如一团白光,时而凌厉,时而诡异,竟是将辟邪剑法的精髓发挥到了极致。
苏青也拔出匕首,配合着赵安康的攻势,虽然武功远不如他,却也能牵制一二。
石室里顿时刀光剑影,拳风呼啸。赵安康越打越是心惊,这四个灰衣僧人的武功个个不弱于青城派的长老,尤其是他们的阵法,相辅相成,竟让他的速度难以施展。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赵安康低声对苏青说,“我掩护你,你先走。”
“那你怎么办?”苏青急道。
“我自有办法。”赵安康说着,猛地提速,倭刀幻出数道残影,逼退四人,同时一掌拍在旁边的木箱上,木屑纷飞,挡住了他们的视线。“走!”
苏青咬了咬牙,转身朝通道深处跑去。
知客僧想追,却被赵安康缠住。赵安康将辟邪剑法的速度发挥到极致,身形飘忽不定,如鬼魅般在石室内穿梭,刀光所及之处,无不伴随着僧人的惊呼。
“施主执念太深,”知客僧叹了口气,亲自出手。他的掌法看似缓慢,却蕴含着无穷后劲,每一掌都逼得赵安康不得不全力应对。
赵安康渐渐落入下风,身上已添了几道伤口,虽然不深,却影响了速度。他知道再拖下去必败无疑,目光扫过石室,忽然看到角落里的油灯。
他猛地一脚踢翻油灯,灯油泼在地上,瞬间燃起大火。浓烟滚滚,呛得人睁不开眼。
“后会有期!”赵安康趁着混乱,纵身跃出石室,顺着通道往外跑。身后传来知客僧的怒喝,却被烟火挡着,没能追上来。
跑出枯井,赵安康不敢停留,一路冲出南少林,直到翻身上了黄骠马,才发现怀里的木盒还在。他回头望了一眼隐在夜色中的寺庙,钟声不知何时停了,只剩下寂静的山林。
“看来是真的没有全本了。”他苦笑一声,心里却没有多少失望,反而有种释然。或许知客僧说得对,全本流传出去未必是好事。他现在的辟邪剑法已经足够用,何必再贪求更多?
黄骠马疾驰在官道上,赵安康摸出葫芦,灌了口儒道酒。墨香混着药香,压下了身上的伤痛,也平息了刚才的戾气。他忽然想起石室里的那几本佛经,虽然没找到《葵花宝典》,但那些残缺的拳谱似乎与道家吐纳法有些渊源,或许值得研究研究。
“接下来去哪?”他低声自语。苏青跑向了南方,或许可以去广东看看,听说那里的倭寇更猖獗,正好磨练剑法。
月色洒在官道上,像条银色的带子,指引着前方的路。赵安康勒紧缰绳,黄骠马发出一声长嘶,加快了速度。南少林的寻经之旅虽然没能如愿,却让他更加明白,真正的力量不在于功法的全与残,而在于用它的人是否能守住本心。
他摸了摸怀里的木盒,里面的残本或许还有些用处,至少能让他更深入地理解辟邪剑法。至于全本,或许真的如知客僧所说,焚毁了反而更好。
江湖路长,何必要执着于一本秘籍?有快剑,有葫中日月,有这颗在杀戮与沉静中淬炼的心,便足够了。
远处的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赵安康迎着晨曦,纵马前行,宝蓝色的长衫在风中猎猎作响,腰间的葫芦轻轻晃动,仿佛在哼着一首属于江湖的歌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