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梅庄四友尽皆落败。
黄钟公闭上眼睛,长叹一声:“罢了,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那地牢……”
“我只要钥匙。”赵安康收回倭刀,“四位若想安度晚年,最好离开梅庄,越远越好。”他知道,梅庄四友虽是任我行的狱卒,却也算性情中人,没必要赶尽杀绝。
黄钟公沉默片刻,从怀里摸出一串铜钥匙,扔给赵安康:“地牢在西厢房地下,第三层才是……你好自为之。”
赵安康接过钥匙,转身往西厢房走去。身后传来黄钟公的声音:“那里面的人,比你想象的更可怕。”
他没回头。再可怕,能有“吸星大法”可怕?
西厢房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桌。赵安康按照黄钟公的提示,在床板下找到暗门,打开后露出个黑黝黝的洞口,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他从纳虚葫里取出火折子,点亮后往下走。石阶又陡又窄,走了约莫百十级,才到第一层地牢,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些破旧的刑具。第二层也一样。
到了第三层,才听见隐约的呼吸声。地牢尽头有个铁牢,里面坐着个穿着囚服的老者,头发胡子乱糟糟的,却掩不住一双锐利的眼睛,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终于有人来陪老夫说话了。”老者的声音沙哑,却带着股莫名的威严,“是左冷禅派你来的?还是东方不败?”
赵安康没答话,只是从纳虚葫里摸出个瓷瓶,里面装着用“迷魂草”和“醉仙酿”酿的“昏睡酒”,效力是寻常迷药的十倍。他拔开塞子,运起内力,将酒气往铁牢里送。
任我行眉头一皱:“什么东西?”他刚吸了口气,就觉得头晕目眩,眼前发黑。他功力深厚,寻常迷药根本奈何不了他,可这酒气里竟带着股奇异的灵力,顺着经脉直冲天灵盖,让他运功都滞涩起来。
“你……”任我行想说什么,却一头栽倒在地,昏了过去。
赵安康这才松了口气。他不敢托大,任我行的“吸星大法”太过诡异,还是先弄晕了稳妥。
他用钥匙打开铁牢,在任我行身上翻了翻,果然在怀里找到一本线装书,封面上写着“吸星大法”四个狂草大字。
“找到了。”他将秘籍揣进怀里,又看了看昏迷的任我行,犹豫了一下,还是从纳虚葫里取出些伤药,放在旁边——不是怜悯,只是觉得这等枭雄死在地牢里,未免太过可惜。
离开地牢时,天已经黑了。梅庄里空荡荡的,黄钟公四人想必已经走了。赵安康没停留,径直乘船离开,消失在太湖的夜色里。
船行至湖心,他拿出“吸星大法”秘籍,借着月光翻阅。功法确实诡异,开篇就说要散去自身内力,再吸收他人内力为己用,字里行间都透着股霸道与阴狠。
“果然是邪功。”他摇摇头,将秘籍扔进纳虚葫的下层空间。葫芦里立刻传来剧烈的“咕嘟”声,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响亮,酒液甚至泛起了黑色的泡沫,显然在极力化解功法的阴毒。
他摸出葫芦,喝了口清心酒压惊。湖面倒映着月色,像铺了层碎银。赵安康望着远处的岸线,忽然觉得这江湖比他想象的更复杂——梅庄四友的雅,任我行的狠,左冷禅的伪,东方不败的诡……每个人都戴着面具,每个人都藏着秘密。
“还是喝酒实在。”他笑了笑,又喝了口培元酒。温润的酒液流遍全身,滋养着经脉,也让他的眼神越发清明。
吸星大法能不能酿出合用的灵酒,他不知道。但他知道,纳虚葫又多了样“材料”,他的江湖路,又多了几分可能。
船继续前行,破开平静的湖面,留下一道长长的水痕,像一柄无形的剑,划破了太湖的夜色。远处的岸边,隐约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敲打着这并不平静的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