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卫愣住了,捧着糖葫芦的手微微颤抖,低头应了声“诺”,转身时,脚步似乎比来时轻快了些。
营房外,月光正好。赵康站在廊下,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让暗卫撤了对法卫营房的监视,又特意嘱咐医馆,若法卫送病人来,不必拘泥于流程,先救治再说。
“将军,您看……”王虎站在一旁,看着法卫营房透出的烛光,有些担忧,“他们会不会变得不再‘纯粹’?”
“纯粹?”赵康笑了笑,目光落在远处百姓家的灯火上,“纯粹的冰冷,那是冰块,捂不热人心。我要的不是只会执行命令的木偶,是能守住秩序,也能感知温度的执法者。”
他想起白日里李老汉偷偷塞给法卫一个刚蒸好的窝头,法卫起初要拒绝,却被李老汉按住手:“孩子,吃吧,看你巡逻一天了,不容易。”那瞬间,法卫空洞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波动,最终默默收下了窝头,转身时,悄悄在李老汉的菜篮子里放了两文钱。
这些细微的变化,像春雨落在冻土上,悄无声息,却带着生机。
次日清晨,法卫巡街时,遇到个背着柴火的老婆婆摔倒在路边。按律,他们只需记录情况,通知相关官吏处理即可。但其中一名法卫却下意识地弯腰扶起了老婆婆,还帮她把柴火捆好。
“多谢……多谢官爷。”老婆婆抹着眼泪道谢,“我这把老骨头,要是没人管,怕是要躺到天黑了。”
法卫没说话,只是微微点头,转身继续巡逻。但同行的法卫注意到,他扶过老婆婆的那只手,指尖微微泛红,像是用力过度,又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府衙里,赵康看着法卫上报的“特殊情况”复核申请,上面详细写了张寡妇儿子的病情、医馆的诊断记录,还有暂缓处罚的理由。末尾,领头法卫加了一句:“建议府衙发放救济粮两斗,助其渡过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