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那个鱼看着刺多,绿云山庄的奴才手脏,谁知会不会下毒?还是我帮你把刺挑了吧?”
北静王又端起美酒一僵,俊脸抽了抽,闷哼一声放下酒杯。
昭宁忙前忙后,一会儿夹菜,一会儿倒酒,一会儿递帕子。
全程都在呵护李洵,每一句都要扎一扎北静王。
她故意把动作做得大大咧咧,甚至不小心把一点汤汁溅到了水溶的袖子上,然后“哎呀”一声,歉意道:
“水王爷对不起哦,我没注意到,你不会怪我吧?”
水溶看着眼前这二人一个冷漠傲气,一个娇俏刁蛮,偏偏又显得那般亲密无间,对自己却极尽羞辱。
胸口一阵阵发闷,肝疼胃疼浑身都疼,他还得努力维持笑容,表示:
“无妨无妨,郡主……呃,霍公子天真烂漫,甚好,甚好。”
这忍者神龟的功夫,可谓修炼到了登峰造极之境。
贾赦、贾珍、贾琏三人早已喝得迷迷糊糊。
李洵瞥了眼隔壁席桌。
贾赦搂着个倒酒的暹罗婢女不肯撒手,嘴里嘟囔着心肝肉儿,口水亲的那婢女浑身都是。
李洵暗骂一句恶心!
那老匹夫除了能舔人家一身口水外,还能干嘛?
贾珍则和别的子弟猜拳行令。
输了就灌身边伺候的昆仑婢喝酒,故意弄得人家姑娘衣衫尽湿,一群人又腆着脸用嘴蹭干净。
引得周围几个纨绔发出猥琐的低笑。
小主,
贾琏醉眼朦胧看到对面李洵和俊美小公子的亲密互动。
又想起家中冷若冰霜的王熙凤,更是悲从中来,不停往嘴里灌黄汤,猛地一拍桌子对身边婢女吼道:
“快伺候爷喝酒。”
刚想骂几句李洵的坏话,到了嘴边却只是喷出一口酒气。
然后身子一软,像个破口袋般哧溜滑到了桌子底下不省人事。
这场所谓的赏美会夜宴,在北静王吃了满嘴狗粮和闷气中,艰难地落下了帷幕。
夜幕下。
山庄门口车马喧嚣,正是散场时分。
但见忠顺亲王的侍卫们,正毫不客气地将一件件世家子弟心甘情愿赠送的宝贝搬上马车。
那尊红珊瑚树格外显眼,还有之前被李洵看上的古画、玉器,甚至某个公子哥忍痛割爱的西洋物件儿,林林总总,装了两个马车。
当然马车也是北静王慷慨赠送。
傅义抱着佩刀站在车旁,面无表情,如同监工般偶尔指挥一句:
“轻点搬,王爷要赏玩的。”
“那只白孔雀是郡主看上的宠物,仔细毛掉了。
“搁稳当些别碰坏了边角。”
那些被“笑纳”了宝贝的世家子弟们,一个个强颜欢笑,围在马车旁。
口中说着王爷能看上是在下的福气、此物能入王爷府邸,方不算蒙尘之类的漂亮话,心里却如同刀割一般。
尤其是那位珊瑚树的原主,看着自己耗费巨资。
原本打算用来换取美婢的宝贝就这么被抬走,眼圈通红,嘴唇哆嗦。
还得拼命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模样看得旁人都不忍卒睹。
而一些未被光顾或只被拿了些无关紧要小玩意的子弟,则三五成群地躲在远处,窃窃私语,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