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名字,如同深海里的水鬼,悄无声息地浮了上来。
邓毅。
赵凤年嘴角的笑意,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他的眼神,隔着金丝眼镜,变得有些阴沉。
他记得很清楚,邓毅的案子,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完美的闭环。人证、物证、鉴定报告,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一个唯一的、不可辩驳的结论——那个曾经的警界标兵,疯了。
一个疯子,能有什么威胁?
可直觉告诉他,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多年来,在刀锋上行走的生涯,让他锻炼出了一种野兽般的直觉。他能嗅到空气中,最微弱的危险气息。
就像现在。
他感觉自己精心编织了多年的那张大网,那张覆盖了整个江城,让他安枕无忧的大网,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拨动了一下。
拨动它的,不是来自网内的挣扎,而是来自网外的、一个全新的、陌生的闯入者。
这种感觉,让他非常不舒服。
他习惯了掌控一切。任何超出掌控的变数,都必须在萌芽状态,就被彻底掐死。
他转过身,重新走回办公桌前。他没有再碰那套名贵的茶具,而是从抽屉的最深处,拿出了另一部看起来更加老旧,没有任何标识的手机。
手机开机,他按下了快捷拨号键。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通了。
“是我。”赵凤年的声音,不再有丝毫的温和,变得像手术刀一样,冰冷,精准。
“赵局。”电话那头,是一个同样简短而冷硬的声音。
“我要你找一个人。”赵凤年看着窗外,城市的轮廓在他的瞳孔里,只是一个冰冷的剪影。
“三年前,刑侦支队的邓毅,你应该还有印象。”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回忆:“那个疯了的副支队长?”
“对。”赵凤年淡淡地说道,“他没疯。他只是躲起来了。”
“他可能,被某些不该找到他的人,快要找到了。”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动用所有你能动用的关系和人手,在江城,在邻省,把他给我挖出来。”
赵凤年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残忍。
“记住,”
“活要见人。”
“死,”
“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