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账本上的算盘与灶台上的烟火

杂货铺刘掌柜的哭声混着瓷器碎裂声飘上来。潘金莲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这已经是西门庆这个月第三次上门逼债了。

“太欺负人了。”武大郎声音发颤,突然站起来,“俺去报官!”

“坐下!”潘金莲把他拽回来,“你忘了上次报官,衙役收了西门庆的银子,反说刘掌柜欠账不还?”她盯着西门庆的背影,眼睛亮得吓人,“得想个法子治治他。”

三天后的清晨,潘金莲刚把“新式糖霜烧饼”的木牌挂出去,就见西门庆摇着扇子来了。他身后跟着两个恶奴,眼神在铺子门口的蒸笼上打转。

“潘娘子,今儿新出的饼,得给爷尝尝鲜。”西门庆笑得油腻,手就要往潘金莲肩上搭。

潘金莲侧身躲开,用擀面杖往蒸笼上一敲:“西门大官人想吃可以,先把上个月欠的二十斤饼钱结了。”

“区区几十文钱,潘娘子还惦记着?”西门庆掏出块碎银抛着玩,“只要你陪爷喝杯酒,别说几十文,这铺子爷都给你盘下来。”

周围顿时响起哄笑。武大郎脸涨得通红,攥着面杖的手都在抖,却被潘金莲按住了。

她慢悠悠地翻开账本,指着其中一页:“大官人说笑了。不过除了欠账,还有件事想请教——上个月十六,您让恶奴砸了刘掌柜的铺子,抢了他库房里的绸缎,这事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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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脸色一变:“你胡说啥?”

“俺没胡说。”潘金莲提高了声音,故意让围观的人都听见,“刘掌柜的账册上记着呢,那些绸缎值三两银子。还有上个月廿三,您强买李屠户的猪肉不给钱,把人肋骨打断了两根……”

她越说越响,把西门庆这些年仗势欺人的勾当一桩桩数出来,连他给衙役塞了多少银子、在哪家赌坊输了多少钱都记得清清楚楚。

西门庆的脸从红转白,又从白转青:“你、你这贱人!”他扬手就要打,却被突然冲上来的武大郎拦住。

武大郎虽矮,却像座山似的挡在潘金莲身前,举着擀面杖吼道:“不准打俺媳妇!”他声音都劈了,腿肚子在抖,却死死盯着西门庆,“你要是再胡来,俺就去济南府告你!”

围观的人里炸开了锅。有人喊“西门庆确实抢了刘掌柜的绸缎”,有人骂“这狗官的儿子早该治治了”。西门庆看着越聚越多的人,又看看武大郎那副拼命的架势,狠狠啐了口唾沫,带着恶奴灰溜溜地跑了。

“你疯了!”潘金莲拽着武大郎的胳膊,见他手背上被西门庆的戒指划了道血口子,气得发抖,“跟他硬碰硬有啥用?”

“他要打你。”武大郎喘着气,眼睛还红着,“俺不能让他打你。”

潘金莲突然说不出话。她看着他手背的血珠滴在地上,混着散落的芝麻,像开出朵奇怪的花。周围的街坊还在议论,有人给他们递来布条,有人说“潘娘子好样的”,连平时总爱嚼舌根的张媒婆都骂“西门庆那厮早该遭报应”。

“愣着干啥?”潘金莲拽过布条,用力按住他的伤口,“还不快收拾摊子,咱去县衙。”

“去县衙?”武大郎懵了,“咱不是刚把他骂跑吗?”

“骂跑有啥用?”潘金莲瞪他,“得让他把抢的东西还回来,把欠的钱都补上。”她晃了晃手里的账本,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咱有这个,怕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