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西门庆欠银五十两(已结清)

他往灶膛里添了根柴,火光映得他脸颊发红:“像……像俺媳妇。”

三个字说得又轻又快,却像胡椒粒似的,在潘金莲心里炸开股热辣辣的暖。她突然想起刚穿越时,对着这“三寸丁谷树皮”的标签发愁,那时哪会想到,有一天会被这笨拙的男人,用最直白的话烫得心头发颤。

饺子浮起来时,潘金莲捞起一碗,往武大郎手里塞:“快尝尝,看胡椒放得合不合适。”

武大郎咬了一口,辣得直吸气,却梗着脖子说:“不辣!正好!”

潘金莲看着他眼眶发红、拼命往嘴里塞饺子的样子,突然笑得前仰后合。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浓了,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幅会动的画——他笨拙地给她递水,她笑着往他嘴里塞腌萝卜,灶膛里的火“噼啪”响,把账册上的墨迹烘得更亮了。

“对了,”潘金莲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张纸条,“武松信里说,他带了个朋友回来,也是个校尉,让咱多准备双碗筷。”

武大郎的手顿了顿:“朋友?男的女的?”

潘金莲故意逗他:“你猜?”

他闷头吃了个饺子,含糊道:“男的好,能帮咱劈柴。”

“要是女的呢?”

武大郎的脸又红了,嘴里的饺子差点喷出来:“女……女的也……也挺好,能陪你说话。”

潘金莲笑得更欢了,伸手擦掉他嘴角的面粉:“傻样。不管男的女的,都是客人。咱把饺子包得香点,让他们知道,咱这‘三寸丁谷树皮’的家,比任何酒楼都暖和。”

武大郎重重点头,突然起身往灶膛里添了大把柴,火光“腾”地窜起来,把两人的脸映得通红。账本上的小勾在火光里闪了闪,像颗刚落进饺子馅里的胡椒粒,微小,却足够让这日子,辣得暖心,香得踏实。

夜深时,潘金莲把账本锁进木箱。锁扣“咔哒”一声,像给今日的日子画了个句点。武大郎已经睡熟了,怀里还揣着那包芝麻盐,呼吸声匀匀的,像灶膛里的余火。她摸了摸账本上凹凸的字迹,突然觉得,所谓穿越,或许不是为了改写什么惊天动地的历史,而是为了在这烟火气里明白——

日子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的戏文。西门庆的恶有代价,武大郎的善有回响,而她这个来自异世的“潘金莲”,也终于在这锅饺子、这本账册里,找到了比“活下去”更重要的事:

是看着他把面团擀得越来越圆,是听着街坊夸“武大郎的媳妇能干”,是在账本的每一笔收支里,写下“我们”。

窗外的月光移过灶台上的空碗,碗底还沾着点饺子汤的油星子,在夜色里闪着微光,像谁偷偷撒了把碎银。潘金莲掖了掖武大郎的被角,轻声说:“大郎,明天的饼,咱加两成糖。”

睡梦中的人“唔”了一声,像在应承。

她笑了笑,吹熄了油灯。黑暗里,灶膛的余温漫过来,裹着胡椒和白菜的香,把这个曾被她视为“地狱开局”的家,烘得暖烘烘的。

这或许不是什么传奇,却是属于潘金莲和武大郎的,最踏实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