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家看着围得越来越多的人,又看了看武大郎手里那杆明晃晃的秤,咬了咬牙,从怀里摸出个钱袋扔在地上:“给你!晦气!”
铜钱滚落一地,潘金莲弯腰去捡,指尖触到枚温热的铜板——是武大郎刚才悄悄塞给她的,大概是怕她蹲久了累。她抬头冲他笑了笑,他却慌忙低下头,耳根红得像灶膛里的炭。
王管家带着恶奴灰溜溜走了,街坊们笑着散去,临走时还不忘夸两句:“大郎今天真厉害!”“金莲妹子这账记得,比账房先生还清楚!”
武大郎攥着擀面杖,傻愣愣地笑,眼角的皱纹挤成了褶。潘金莲把捡好的铜钱往他手里一塞:“拿着,你挣的。”
“是、是咱挣的。”他结结巴巴地纠正,把铜钱往她兜里塞,“给你存着,以后开铺子用。”
夕阳从窗棂钻进来,照在摊开的账册上,“西门庆”旁边的红圈被染上了层金辉。潘金莲忽然在空白处画了个小小的秤,旁边写着:“今日,大郎用秤杆赢了。”
她抬头时,正撞见武大郎偷偷往她的面盆里加了勺糖,嘴里还叨叨“媳妇爱吃甜的”。面粉簌簌落在糖上,像场小范围的雪,潘金莲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这日子就像这加了糖的面团,揉着揉着,就有了甜津津的韧劲。
“大郎,”她忽然说,“今晚做糖包吧,多放糖。”
“哎!”武大郎应得响亮,转身往灶膛里添柴的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
潘金莲看着他的背影,听着风箱“呼嗒”的声响,忽然觉得,就算以后再遇着十个王管家,只要身边这人攥着擀面杖和秤站着,她就啥也不怕。账册上的墨迹还没干,却像是在心里生了根,让她踏踏实实的,觉得往后的日子,定能像这芝麻饼一样,甜得发香。